原来她被人关在此处已经这般久了吗?
师知苧轻喘着爬起来,疲倦的目光打量周围。
自打算要逃后,便一直有在猜测自己被关在何处,本以为她会被关在什么牢中,没想到竟是合欢花林中。
除去每日来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她便知晓关押自己的那些人,并不觉得她伤成这般还能跑,所以现在目光扫去,破败的院子空无一人。
师知苧咬着牙,满是伤痕的手扶着门框站起来,眩晕感还有,但却已勉强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将门关上,然后蹒跚着步伐朝着前方跑去,一路目光警惕周围。
周围并无人,甚至连活物都没有。
师知苧心无端地一颤,从背脊泛起细微的寒颤颗粒。
从出来后她一直有种诡谲的错觉,似乎有道兴味冷然的视线落在身上,心跳徒然升至高点。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新芽绽开,一派春意。
她对这些视线一向敏感,心中已有了几分思量,恐怕这次能成功逃出来,恐怕是这些人故意而为之。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亦不是不会!
师知苧冷着俏丽的小脸,故意让自己显得更加羸弱,行几步便往地上栽一次,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终于蹒跚着行出林子,并无人追来,哪怕如此仍旧不敢放松心态。
此处不知是京都何处,荒无人烟,一眼望去宛如荒山森林。
京都偏北。
此刻的师知苧面色惨白,嘴唇干裂,仰头看着头顶的金乌,遂垂下眸平复不平的呼吸。
被人如同逗狸儿般地追着的感觉真令人不舒服。
师知苧面无表情地朝前行几步,余光扫至不远处的小河。
许是山川高处的雪水融化,奔腾往北,或许会汇入京都的护城河。
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随后一步步地行去。
她先是蹲在河边面上用水洗着脸上的污秽,实则勘察水位高深。
很久之前便学过凫水,但如今还是太冷了,不知跳下去后会不会将四肢冻僵?
生死自有定数。
师知苧趁着藏在暗处的人不注意,一头扎进小河中,如同滑腻的鱼儿很快便消失在水面。
“啧。”
少倾,她顿过的地方出现身形颀长的红裳少年,莞尔地眯着媚勾人的眼儿,歪着头透过淳淳激流的水,照见自己昳丽漂亮的面容。
“这可如何是好,跑了……”
沈意奴抬头顺着金乌的方向看过去,殷红的嘴角勾起,显然很喜爱这般的追逐。
不过,这次他可不打算去追。
追人是需加钱的。
且说道这头,河水遄遄,奔腾往下。
师知苧并未选择跟着河水往下,将跟随在身后的视线甩开,便在下游爬了起来。
她身子并未好全,倘若在水中久了必定游不动,届时不知死在何处。
春寒料峭的季节,她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抱着双臂,一刻也不停留地循着方向跑去。
幸而如她心中所想,并未出京都多远,越过一座山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城门。
师知苧惨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笑,当时答应宁王妃时,她便已经在京都安排好了。
若是能活着出来她便亲自回来将人带走,倘若不能,也会有人帮她。
如何进城门她亦有方法,如今只希望宁王妃说话算话。
城门处聚集乌压压的一片甚多人,停着整装的军队,偶有寒风吹来,为首的领军依旧裹着厚厚的大氅袍,时不时地抬头觑去,一脸的焦躁不安。
今日乃淮南王嫡子,当年纵横京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侯爷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