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老丁是个老实的,哪里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与人勾搭上了!”
那位丰腴的妇人摇头道:“最可气的是他那只认钱、不认人的儿子!老丁什么都紧着他,用牙缝里省下来的钱送他去读书,他居然也跟着那个破鞋一起跑了。”
容昭闻言眉眼拧起,阿川?
见她面色隐有不虞,那位妇人赶紧打住,弯腰端起木盆:“却是扯远了。”
“无事,敢问阿姊怎么称呼?”
妇人提起衣摆走上河岸,看着容昭笑道:“叫我芬婶子就好。”
“芬婶子。”
容昭向她颔。
“老丁家在那边,看见那座门前栽着枇杷树的院子没?便是那一间了。”
“谢婶子指路。”
容昭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眼,一眼便看见那座破败的院子。
见她抬步欲走,芬婶子连忙道:“你可仔细点,老丁此刻已不太能认得人了。”
容昭一愣,听她接着道:“一夕之间,失妻失子,便是铁打的男人都受不住啊。”
芬婶子摇头,语气惋惜:“想当年,老丁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此刻都什么样儿了!”
容昭点头:“谢婶子。”
说完便抬起脚步往那座院子走去。
行至门前,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走动声。
她从门缝中看见,一个须皆白的老者,穿着褐色的短打,身形消瘦,头凌乱不堪。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按阿川的年龄推算,他父亲也不过三十余岁,明明正值壮年,却似耄耋老者!
她有些踌躇,忽然不敢踏出这一步。
可这是阿川的心愿,他还在等着心愿达成,以期来生。
许久后,容昭曲起白皙的指,敲了敲门。
老丁神色茫然地望过来,似乎没有料到家中的院门会被敲响。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眼里浮起希冀。
容昭见他蹒跚地向自己走来,嘴里喃喃道:“阿川,定是我的阿川回来了!”
她鼻尖一酸。
丁向伸出枯枝般的手,颤抖着拉开院门。
门口站着一位芝兰玉树的小郎君,他仔细辨认了许久,眼里的希冀渐渐熄灭。
“不是阿川,不是我的阿川。”
他摇了摇头,风把他的头吹得更乱。
他抬手便想阖上门。
容昭眼疾手快地拦住,轻声道:“丁叔,我受阿川所托,来跟您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