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临未看王取身后,只与王取说话。“下官来见陆秉烛。”
“可有何进展?务必查出真相。”
余光扫了扫后面,王取将“务必”
两字咬得重了一些。
婉苏身高同那人相仿,虽看不到她脸,但能猜到是关碧儿。
“如果关小姐想去见陆秉烛,本官以为大可不必了,那陆秉烛根本未收到什么书信,是不想因自家之事连累旁人,况也无多少情意。倒不如将事情讲与本官听,或能弄个清楚。”
王取同冷临客套完,便带着身后那人继续走,擦肩而过时,冷临没头没脑说了这些话。
果然,批了斗篷遮住头脸人停住脚步,慢慢转身说道:“闻名不如见面,冷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王取很是轻松,见关小姐同意,便将几人带进自己独立院子,寻了一处僻静地。
“本官多有得罪了,关大小姐。”
几人坐定,婉苏偷眼看王取,见其并未生气。
☆、关碧儿直言不讳
关碧儿直言不讳
王取也是不喜关碧儿见那陆秉烛,天知道会不会情意绵绵。虽说并无多少情意,但关碧儿一闺中娇女,见了陆秉烛因此事被打得遍体鳞伤,怜悯之下生了情愫也是有。虽说盼着关碧儿觅得良人,但自己眼皮子底下互递秋波,王取自认还没那么高涵养。虽然有冷临主仆碍眼,但此番能同关碧儿一个屋子里说说话,也是福利啊。
“冷大人言重了。书信,确实是小女子叫我那丫头送音送去,为是我爹爹欲悔婚一事。”
关碧儿一脸坦然,又道:“小女子晓得私相授受是不对,但言而无信也不是圣人之举。小女子虽不是圣人,却也熟读《女训》、《女戒》,晓得三从四德,既然自小有了这婚约,便需履约。我爹爹说是陆公子家里悔婚,叫小女子不必伤心,再觅了良婿便是,小女子是了解我爹爹,事实怕并非如此。于是派了送音带了我亲笔书信,约陆公子与流盼河东亭相见,戌时不见不散,是以那日才厚着脸皮,等走了二位大人,小女子这厢给两位大人赔不是了。”
关碧儿声音婉转,端庄中不失活泼,秀丽下不掩俏皮,是个妙人,看得王取直愣愣忘记说话。
还是冷临清醒些,忙道:“关大小姐言重了,闲话不说了,还请关大小姐示下,那送音此前并未说送过信,这是何解?”
“冷大人果然如传闻般,从不多说一句无用之话。”
关碧儿莞尔,继续道:“送音是碍于我爹爹,不敢说实话罢了。我爹爹也是为了小女子声誉着想,叫送音死活不承认曾经送过信,并无其他。但小女子确实叫她送了信,且约到东亭,如若大人需要供词,届时小女子可以上堂。”
“不可,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
王取很是紧张,生怕关碧儿受了一点委屈。
“关大小姐不必,届时请关老爷来便是。”
冷临见关碧儿一脸认真样,再看王取紧张地前倾了身子,又问道:“关家二小姐,生母是何人?”
关碧儿显然没想到冷临会问这个问题,凝眉说道:“是爹爹一个侍妾,早些年犯了事被发卖了出去,这也是小女子儿时事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令堂对关二小姐如何?”
冷临接受到身后婉苏讯息,又问道。
婉苏冷临身后瞧瞧碰了碰他,果然孺子可教也,冷临就晓得她想要问什么。
关碧儿微微垂了眸子,说道:“不怕二位大人笑话,自古以来女人都是小气,便是有那大度之人,也是因为对相公没了情分。小女子虽不曾出阁,可也晓得这个道理,母亲常对小女子说,女人来到世上便是为了受苦来,对相公有情分,要承受他三妻四妾给自己带来苦,若无情意,活着也是无趣。母亲同父亲青梅竹马,自是意,所以,不见得会对旁女人子嗣有多好,但也不会加害便是了。”
“承春是个能写会画,这样好丫头,令堂都给了关二小姐,怕是也不会慢待到哪里吧?”
冷临问道。
“承春本是小女子丫头,是十五那日,才有母亲做主给了百合。小女子见她两人平日里也算亲密,便同意了。”
关碧儿说道。
“十五那日,给了关二小姐?”
冷临自言自语,又问道:“关大小姐何以如此说,承春是你丫头,怎会与关二小姐亲密?”
“我那庶妹平日里话不多,除了请安、外出上香外,都待院子里。因她寡言少语,小女子便多多关心,除了常去她院子里坐坐,也三不五时送了吃食或是鲜玩意儿,只当替母亲多疼疼她。那承春刚到府上时,我便指派了一些跑腿活计,常叫她去给二妹妹送东西。每次回来,二妹妹都赏了承春好些玩意,且平日里请安遇到时,也是要说上几句话,看着自是亲密。我那二妹妹对丫头都很好,是个心善,对我丫头也是和善。十五那日,母亲忽然叫了小女子过去,说是瞅着二妹妹年岁也大了,想叫个样貌姿色好丫头过去,此后出阁了也能帮着守住夫婿,小女子便应了。”
冷临又问:“承春是个心气儿高?”
“她生得好,又是个才女,自然心气儿高,我还怕她不愿离开我这院子,您晓得,嫡女自然嫁得比庶女好些,没成想她倒应了,是个懂事。”
冷临微微皱眉,又问道:“关二小姐,对丫头都很好?”
不明所以,关碧儿点点头。一旁王取则微微后倾了身子,垂眸细想。
两个男人打量这两个未出阁女孩子不懂,殊不知身后婉苏挑挑眉,心里很是龌龊地描画了一番,末了还为自己开脱。这是见识广,见识广,婉苏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