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
他是真的又恼又急,狠狠瞪了我一眼,搀着我就要走,我连忙道:“还有庄先生,他伤得重,你搀他就好,我自己能走……”
庄秋水却白着脸应道:“我只伤了胳膊,腿也能走。”
因楚凤箫身上还背着个亟待救治的孕妇,因此仍只让他在前先走,我和庄秋水相互搀着跟在后面,三个人径直奔了最近的医馆而去。
幸好这家医馆很大,里面的大夫不只一位。有那么两位负责去救那孕妇,还有一位则替我和庄秋水治伤。检查结果,庄秋水的胳膊被那汉子打得骨折,而我稍微幸运些,只是轻微的骨伤,养上一个月也就好了,只不过,庄秋水伤的是左臂,而我伤的是右臂,右手不能动的话,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
从医馆出来时,路上行人都朝了我们的方向看——我用绷带吊着右臂,庄秋水用绷带吊着左臂,情形看上去相当滑稽。楚凤箫早便趁我们两个接受治疗时回了衙门一趟,叫来衙役将那汉子拖回了衙门先行关起来待审,而那个被暴打的女子至我们离开医馆时仍未脱离危险。
楚凤箫和我先送庄秋水回去所居的院子,见了庄夫人我很是过意不去,若不是我请了庄秋水去曾府,他也不会撞上这档子破事儿,人家成天足不出户的又安全又平静,都怪我……
谁知庄夫人一见之下先便过来急着问我的伤情,完全把庄秋水抛在了一旁,直让我又惭愧又感动。相互安慰了几句,我和楚凤箫便作辞回转后宅,楚龙吟尚未回府,他便将我扶着坐到床上,猫腰就要去替我脱鞋,我吓了一跳,慌忙避开,笑道:“二爷折煞小的了,小的这不是还有一只手能动么?自己来就行了。”
楚凤箫盯了我半晌才道:“那就自己脱罢,躺床上睡一觉,我在这里守着你。”
“又不是伤风上热,不必睡的……”
我笑。
“人是靠睡觉自我疗伤的,无论是什么病什么痛,睡一觉起来才能感觉好些。”
他语气罕见的强硬,“躺下!难道要让我把你摁倒么?!”
“我想先喝杯水。”
我看着他道。
“我去给你倒。”
他说着起身去桌旁倒水,我趁机蹬掉鞋子把脚藏到被子下面——不敢当着他面翻身上床就是怕被他看到肉身这双小脚,三岁孩子都能看出来这脚是女人才能有的脚,何况心细如的楚凤箫呢。
藏好脚后我才慢条斯理地去抻被子盖在身上,他端了水过来,递给我道:“穿着衣服能睡好么?我帮你脱了……”
“啊不不,不用,”
我连忙道,“万一我还要起身去厕所什么的,光着身子也不雅观,这还是大白天呢,晚上再说罢。”
他这才不再多说,只扯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淡淡地道:“喝完水就睡罢。”
我将喝空的杯子递回给他,小心地躺到枕上,笑道:“我不习惯被人看着睡呢,二爷不必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压不着伤臂的,放心。”
楚凤箫却不理我,只将眼睛一闭,靠在椅背上一言不。
知道再说什么也不管用,只好不再吱声,也闭上眼睛。在医馆的时候喝了那郎中熬的一副药,想是那药中有止疼的麻醉散一类的东西,现在神经放松下来,困意便袭卷而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终于被臂上的伤疼得醒了过来,忍不住呻吟一声,立刻便听得楚凤箫在耳旁急切地轻问:“天儿,疼得很么?”
“还好……”
一出声才现嗓子哑了,睁开眼只觉天旋地转,屋内已经点了灯,竟是睡到了晚上,“大人呢?……还未回来?”
楚凤箫看了我半晌才道:“大哥方才使人捎了信儿回来,说今晚大约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