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将我受伤的事告诉他罢?”
我忙问。
“没有。”
他看着我沉声道。
我暗暗松了口气,免得楚龙吟知道了心中不安。重新合上眼睛缓神,却觉一只大手轻轻覆在了额头上,睁眼看向楚凤箫,见他眉头紧皱:“上热了。定是臂上淤血未消引了炎症——你且好好躺着,我叫人熬药去。”
说着起身大步出了门。
趁他不在屋内,我挣扎着起身,将早先准备下的一双特制的袜子套在脚上,这袜子是由好几双袜子密密地缝在一起的,穿在脚上看起来脚就大了许多,而我那鞋子也是我经过特殊改造的,里面有一层厚厚的夹层,从外面看上去便显得很大,而且走起路来也挺跟脚。平时我不怎么穿这袜子,因为太热,只有在考虑到可能会脱掉鞋的场合时才提前穿上,鞋子却是每天都穿着,所以至今还没有人觉我脚号的异常。
摇摇晃晃地下床上了个厕所,才从厕室出来就见楚凤箫进门,快步过来扶住我,低声斥道:“不等我回来就自己下床!路都走不稳了还逞强!”
“我错了,二爷莫恼。”
我虚弱地笑道。
“我几时在你口中成了什么‘二爷’?”
他冷着脸,将我扶到床边,伸手便替我解外衫。
“我自己……”
我连忙道,被他一眼瞪过来堵住了后面的话——这家伙的小宇宙还真是越来越凛冽了。
无视我虚弱地躲闪,楚凤箫几下子就脱去了我的外衣,好在我还有中衣蔽身,还束了本就没怎么育成熟的胸。谁知他紧接着又弯腰去替我脱裤子,我伸了一根胳膊想要阻止,却根本使不上力气,转眼也被他脱下,只好红着脸自我催眠这只是误打误撞,没有办法的事。
楚凤箫直起身来,看向我的脸时怔了一怔,转而大手又覆到我的额上,皱眉道:“怎么脸愈见红了?烧得很么?”
没有应他,我讪讪地躺回床上掩被盖住自己身体,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胳膊虽疼却架不住因烧带来的困意,很快又迷迷糊糊睡去,直到楚凤箫在耳边轻唤起来吃药,这才勉强睁开眼睛,被他扶着靠在床栏上,一手拿碗一手执勺地亲自喂我。
末了拿帕子仔细揩去我唇角药渍,将碗放下,又扶我躺回枕上,掖了掖被角,道:“睡罢,我去把灯熄了。”
“你不必守着我了,”
我哑声开口,“我这一觉就奔天亮了,你若不放心就天亮了再来,也去睡罢。”
楚凤箫并不答言,起身将桌上油灯吹熄,摸索着重新坐回床边椅上,而后便一言不。
心知拗不过他,只好不再吱声,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半夜里浑身又冷又疼地醒了过来,只觉身上有些重,微启了条眼缝看过去,见多了两条被子盖着,脑门上也湿湿的,楚凤箫正背对着我在盆子里涮巾子,然后走过来坐到床边,轻轻地拿着巾子替我擦拭滚烫的额头。
头脑昏沉,睡了醒,醒了睡,每次醒来都见楚凤箫不是在替我擦拭就是将手伸进被里握着我的手替我捂热,想要让他歇歇,嗓子却不出声音来,嘴唇因烧而干得裂了,楚凤箫便用勺子蘸着水轻轻滴在我的唇上。
至后半夜时总算有了点力气,轻轻攥了攥他捂着我手的那只大手,虚弱地道:“你睡会儿罢……哪怕就在这屋桌子上趴趴也好。”
“你别操心我了,睡你的,休息好了出身汗热才能退。”
楚凤箫轻声道。
隔了半晌,我昏沉沉地开口:“等我病好了……你是不是打算继续远着我、不理我?”
楚凤箫也隔了好半天才低声道:“否则还能怎么样呢……我怕若还像以前那般亲近你,会让你反感我。”
“怎么会呢……你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像兄弟一样。”
我闭着眼睛轻轻地道,“手足兄弟,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