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老夫是什么人?!”
沈恩勃然作色,悄然散去掌中术法。
扶起白古,沈恩只收起地上写有“社”
字的布条,大手一扫,将两堆钱币归为一堆,拿起钱币底下压着的写有“季梅”
二字的布条,不容分说地拍在钱堆顶上。
“老夫向你保证,必定看顾白季与白梅顺顺当当成年。”
白古恭恭敬敬又作了一揖,沈恩坦然回了半礼。
不便过多交流,得到沈恩这位社老的明确善意,对白古来说已经足够。
在黑林镇待了差不多一天,人声犬吠,耳濡目染,某些生活方面的“记忆”
也在白古脑海中逐渐清晰。
大奉王朝货币与中国古代类似,使用金银铜铸造标准货币,以一枚铜制薄币为基本单位“铜钱”
,辅以以一当五的“大铜”
与以一当十的“元铜”
,金银虽有官制,但民间习惯以“两”
称呼,一两银市价大约等同一千铜钱,一两金可抵万钱。
原本包括白仲在内,老魔一共抓了八人,其中五人是常来黑林镇的行商,搜罗的财物自是颇丰。上百两银,少许铜钱,已是寻常人家十年都难存下的财富。其中大约三分之二的钱财,白古都直接交给了沈恩。
至于白木的事情,白古没提,沈恩没说。
说到底,这是白家家事。
白古本来还想找田令一趟,但摸到不远处院落,却见到几个通红的酒糟鼻子,其中竟然还包括那位“剑修”
。
没来由地不敢“多看”
那柄剑,白古决定先把事情做了再说。
翻墙回到“家中”
,白古迈步走进一间房间。
房间里东西不多,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架,椅子似乎是在厅里。桌面干干净净,被褥整整齐齐,床脚放着一件新晒干的短衫,地面不大平,但显然扫得很仔细。
没过多久,白古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各自分开,大概是一个往房间走,一个去厨房准备做饭。
略微出乎白古意料,白梅竟然直接来到了“自已”
的房间。
白梅双手惊讶捂住小嘴,看着眼前人影的熟悉麻衣,一双圆润眼眸扑闪扑闪便泛起了泪花,手指缝里不敢置信地挤出一丝颤音:“哥??!”
心下一叹,白古向白梅招了招手。
白梅身体微微颤抖,毫不犹豫走到了白古身前。
借着从窗外透过的昏黄亮光,白梅看着白古衣襟中根根分明的白色骨骼,白嫩小脸一低,无声便垂下两条玉箸。
尽可能轻柔地摸了摸白梅的头,白古心有灵犀一般,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根小木棍,以及一个盛满细沙的木盒子,用木棍在沙上写下了一个“季”
字。
完全确定眼前就是消失一月之久的兄长,白梅不停抹着眼泪,连忙说道:“我就去喊季哥过来!”
一双骨手轻轻抵住兄妹的嘴唇,无需多言,两个孩子咬着牙,竟是强自将涌上心头的哭声咽了下去。
除了交给沈恩的部分,从老道那搜刮来的散碎零钱白古全部拿了出来。
木棍写了个“急”
字。
白季穿的衣服满是补丁,有些稚气未脱,通红着眼,仍是尽可能挺起胸膛,坚定说道:“我们晓得的,只有急事才会用这笔钱。”
兄妹俩紧紧靠着白骨,诉说着这段时间积累的思念。
而白古则将“自已”
的念头在沙上化作一个个文字,偶尔写下一句简单短语。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等”
,“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