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頑劣也就罷了,但是說她羞辱別人,致使別人跳河這樣的事,於她而言有點點重。
她深吸口氣,閉上雙眼,但旁邊卻傳來「嘩啦——」的水聲,引起她的注意。
吳清荷睜開眼,轉頭看見柏乘有些尷尬地彎腰蹲在水桶邊,那葫蘆瓢在水裡晃來晃去,他的手懸在空中,輕輕顫抖著。
「我剛剛沒拿穩,很快就好。。。」他抬眼,有些不太好意思,手伸向葫蘆瓢,可卻好似觸到刺一般,手指蜷縮了下,根本握不住水中的葫蘆瓢。
吳清荷看看他,又瞧瞧那葫蘆瓢,想起他那隻手受過戒尺,便提醒:「你換一隻手。」
柏乘猶豫著用另一隻手去抓葫蘆瓢,但這一回,那葫蘆瓢好像有千斤重,他吃力地皺眉才勉強握住,臉色愈發不好看。
「你這隻手怎麼了。」吳清荷騰地起身,徑直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牽過他手臂,揭開袖子一看,便看見這隻手的手腕上有很重的淤青,在他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你手腕受傷了,在哪裡弄的。」
「我拿了硯台,想要嚇他們,但是反應有點慢,手腕就被劈到了。。。」他覺得自己有點無能,也覺得吳清荷不喜歡聽到這麼無能的事,漸漸地就停了下來。
他的臉上全是暈開的墨水,又灰又黑的,活脫脫是個落難的貴公子,還這么小心翼翼地盯著她看,總覺得有點可憐。
她一直不說話,柏乘就很不安,咬唇糾結了下,剛想說要不就先別洗了,丟會臉也沒事,就感受到股清涼的井水被一隻手捧到了他的臉頰上。
吳清荷剛把第二捧水澆在他的臉頰上,就看見他眸子一動,又驚又有些不知所措:「吳清荷,你。。。」
「你不是手都用不了麼,我幫你洗臉。」她說得格外直接,說話間就伸出手指輕輕擦過他臉頰上的墨痕。
「啊,哦。。。」柏乘覺得自己的心跳逐漸劇烈起來,大腦空白一片,好像已經不會呼吸了。
吳清荷近到可以看清他臉蛋上細小的絨毛,她伸出沾過水的指節滑過他的臉頰,柏乘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睫毛輕顫,那隻挨過戒尺的手抬起來,小拇指悄然無聲地勾了下她衣袍。
一張白淨的臉終於又重露了出來,吳清荷指尖反覆確認著他的臉上再無瑕疵,不經意地戳了戳他的臉,有點好戳,軟軟的,還帶著溫度,她愣了下,像是突然被什麼有的玩具吸引,又伸出手指輕輕捏一下。
又糯又彈,手感極佳。
「唉。。。」柏乘沒有想到事情突然發生了一點改變,懵懂地隨著她手上的力道歪了下頭,語調微微上揚。
「不好意思,主要是有些好玩,好了,臉洗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吳清荷收起了臉上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剛起身,她的兩隻手腕突然被抓住,她低下頭,便看見柏乘笑盈盈地仰頭看她,自己乖乖靠近她的手心,閉上眼用臉頰親呢地蹭兩下。
「我看到你笑了,覺得好玩的話,你可以多捏幾下,我給你捏的哦,別人不給。」柏乘揚起嘴角,笑得溫暖又無害。
如果他這樣說的話。。。
吳清荷不是個客氣的人,伸手多捏了好幾下,他在她的掌心裡是總是特別的溫順的,好像她的力氣使得再大,他都不會喊痛,只會眉眼彎彎地看著她逐漸翹起唇角。
「你終於開心起來了。。。我害怕你一直都心情不好。。。唔。。。」臉蛋像個麵團一樣被她揉著,柏乘十分艱難地從擠出兩句話,吳清荷這時候才意識到,柏乘讓她捏臉,是為了哄她開心。
她確實不開心,從早上到剛剛,都不開心。
「我確實心情不好,你也聽見了,何六子跟我打過交道,她的死就成了我的錯,我以前無所謂謠言,但我現在覺得厭煩,我有點討厭這種狀態。」
吳清荷很少和別人溝通自己的情緒,但是她捏了他臉捏了挺久的,不知不覺就拉近了點彼此的距離。
柏乘安靜地聽她傾訴,這裡沒有人看見,他就又蹭了蹭她的手心,給予他能給的安慰。
「以後一定會變的,你是很厲害的人,總有一天會靠著自己的實力出人頭地,他們一定會有後悔隨意評判你的那一天。」
「這個誰知道呢,但願如此吧。」吳清荷說完話覺得輕鬆許多,又捏了兩下他的臉頰,忽而感到柏乘頓了下,隨即皺著眉低聲咳嗽起來。
他斷斷續續咳了好久,臉就無意識地貼著吳清荷的掌心,吳清荷蹲下看他,等他無力地輕吁口氣,才開口問道:「你怎麼病又重了?」
是昨天騎馬,風太大了,才會突然又嚴重的,但柏乘不說這些,他怕吳清荷以後不肯帶再他騎馬。
「昨天晚上蹬被子,著涼了。」他完全依靠在吳清荷的手心,側著頭小聲和她解釋。
「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秋狩,沒準有機會再帶你騎馬玩。」
柏乘眼睛一亮,他不太了解秋狩,但他知道吳清荷願意帶著他了。
是真的把他當朋友了吧,他現在就可以是和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吧?
吳清荷看著如同盛開的花朵一般的少年,貼著她的手輕笑了幾聲。
「說話算話哦,我會很快好起來的,你一定要記得帶上我。」
第22章第二十二章(現在)
「這是此次來京談和的胡人名單,聽聞將軍要過目,禮部立刻便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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