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宝似乎并未在细听,才住嘴笑道,“节下和娘子说这些晦气事,是臣的不是了。”
阿宝待他离去,慢慢走至灯前,亲自取火媒将阁内大小灯烛一一引燃,随手将那张药方就火点燃,看着青砖地上的余烬,轻轻叹道:“冤孽。”
宫中京中都在预备迎接靖宁三年的新春,赵王府中亦不例外,长和走进书房,赵王定楷正站在几幅摊开的山水画前,观察半晌,才提笔向其中一幅上又添上了两三笔,然后问道:“应节的东西,都预备妥当了?”
长和称是,站立在他身后静静看了许久,指着画中一处出言道:“此处破笔不佳,殿下似有补救之意,奈何头上安头过犹不及
,就失了神气。”
定楷点点头,搁笔于架上,将一幅几近完成的山水图撕作了两半。长和帮他将破画收起,问道:“这次的事情出乎寻常,殿下是怎么想?”
定楷笑道:“他居然也知道斩草除根了。只是我还是疑心这不是他的本意。眼下多想无益,先过了这个年再说。”
定楷重新铺纸,长和于一旁相助,笑道:“来求殿下墨宝的人愈发多了,殿下的文债到年前也不知完不完得成。”
定楷望着手中狼毫,微微一哂道,“这干冤家。”
除夕之夜,禁中按制守岁,终夜不眠以待新年。阿宝靓妆丽服,扶案独坐。她挽起衣袖,用小盂汲清水,施入砚台,取墨块开始细细研磨。耳边是喧天爆竹声,眼前明时是烟花映天,如霞照锦,暗时是无可奈何,开到荼蘼。偶有风至,带来硝药的气息,也裹挟着不知来自何处的宫人笑语,她便略住动作,侧耳倾听,想象其中可以剥离分辨出的一个声音。周围是如此繁华热闹,如锦上开丽花,烈火烹滚油,她却终于敢于平心静气地开始她的思念了。她知道今夜过后,春风会重至,夏雨会再临,柳絮翻飞,青山如洗。七月流火,九月肃爽,霜林将尽染,白雪将覆枝。而她的思念将与四时的流转一样从容不迫,顺其天然,再不必担心受到任何人事的搅扰,尤其是他。
墨到浓时,阿宝行至箱笼前,揭开
重重叠叠的遮掩,取出了一本青皮字帖。铺纸,湮笔,于寒梅初发的绮窗下开始临帖。墨香和梅香,柔荑把柔翰,侧啼擢笑,策怒磔悲,这文字与写字的人一样,虽宇宙之广袤,难求雷同,她从未如此的痴心于某种字体。那字帖上收存着他年少时抄写的累累诗文,有他自己作的,也有前人的。
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势或乖异,境或不同,唯有此情不更移,使心隔千古而相通。
绿草蔓如丝,杂树红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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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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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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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阖宫人皆知晓,太子的宠姬顾氏以恶疾失爱于主君。此后四年间,长门紧锁,池馆寂寥。羊车过处,再无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