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萨见状,颇为大胆地伸手在我腰上拧了一把,陡然生出的痒意险些让我把盏子砸在地上。
我连忙摆手示意停战,继而舀了半匙汤药喂入万明王口中,叫他察觉不出什么异常。
再抬眼时,伽萨已经撇过脸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二小子。”
万明王咽下半口汤药,张口欲言,哪知剩下的半口便顺着未垂的嘴角淌了下来。
我拿着丝帕去擦,他仍张着口,半晌才道:“孤的大婚,你着手去办,孤要他为后。”
闻言,我手一抖,药匙碰在盏壁上出清脆瓷响。
伽萨看我一眼,瞳仁渐渐蒙上了暗影,“谁?”
万明王颤巍巍抬手,指尖正对着我。
“父王,”
他的声音也一道低沉下来,“儿臣昨日观天象,有星昼现,恐有变故危及父王。儿臣以为,此时娶亲实属不妥。还是依照先前,将他尊为御使的好,否则冲撞父王,倒是辜负父王的一番苦求长寿之心。”
有星昼现?星没见着,不之客倒是有。
唐夫人那张美艳中夹杂着三分刻薄的面孔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刚要开口,却见伽萨轻轻摇了头。
万明王不再出声,只是叹气中带了一丝落寞。
我默默喂他喝完药,借着用膳的由头出了寝殿。
“不是说我有心当你小父么,这时候怎么劝阻你父王了?”
伽萨勾唇淡笑一声,“逗你玩罢了。难不成你还真想着做我的小父么?”
我轻哼,才不去接他的话。只要没有大婚,我在这宫中的身份便只有定南御使。什么小父、什么糟老头子的王后,想得倒美!
“你见过唐夫人了?”
伽萨与我并肩走在回廊下,避开了几个宫奴的视线。
“见过了,不是善茬。”
我一面看着四周,一面道,“那对贺加夫妻,我也见过了。”
他脚步一顿,转身面向我,我却垂看向自己手腕上徒增的三道疤痕。
“我从未想过,母亲她会是贺加的公主,原来他们说的竟都是真的。”
贺加遭到血洗那年,王子皇孙死伤殆尽,几个老宫奴拼死将尚在襁褓的柔嘉公主带出王宫,送至两国边境的济善堂,谎称是遗孤,后来又因生得乖巧可爱,被一对游山玩水而来的梁氏夫妇收养。
而那对夫妇,正是我的外祖靖安伯爵与伯爵夫人。当年他们二人久无子嗣,外祖为了不让妻子遭受族中亲眷指责,便带她四处游玩散心。收养了我母亲后,他们对外称有了子嗣,继而返京。回到渊京的第二年,外祖母又诞下了我的小舅舅梁问宁。
“那时丈母还不曾与梁府决裂罢?”
伽萨问。
丈母这两个字他念得倒是很乐意。
我摇头,领他进了偏殿用饭:“母亲与梁府断绝关系,只因她一心想要嫁给我父王,不惜进宫面见太后,求她将自己赐予他为侧妃。在渊国,她这样的贵女为侧室是要被人耻笑的。”
“梁府是觉得,抹不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