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丰被人架着往牢房深处去,拼着最后的力气喊,“华阳公主刻薄寡恩,杀害亲兄。你真以为等到她掌了权,会让你做皇帝吗!”
姚赫听着他错的离谱,挥了手叫人停下。
“您这又是哪里话?”
姚赫帮人拨了拨头认认真真地打量,一对眼瞳深深,里面淌着诏狱的火和血。
“您误会了,”
姚赫还是怕显得不够,蹲下来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释,“从来,便是公主是君我为臣。若大事能成,我自是要尊她为帝的啊。”
姚赫从诏狱出来,让太阳晃得眯了眯眼。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宝马香车,檀木雕成,四角挂着丁零的玉饰。
姚赫没作声,利落地翻身上车。
华阳公主坐在帷幕后面,像是心情不错,手上把玩着个小巧的玉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人见过了?”
姚赫点了点头,“他还是不肯归顺”
。
“想到了。”
阮鸾筝嗤笑,“四哥手下多是些自诩高洁的废物,说的多了,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姚赫没说话。
“怎么?”
阮鸾筝问他,“你不高兴?”
姚赫摇头,他抬起眼睛,一双黑色的眼睛暗沉沉的,像刚才身处的诏狱只能吞进光去却散不出来。
“源丰早就该死了,他受再多的苦也是应得的。可是啊殿下,您答应过我的,不会把阿旸扯进这些事情里来!”
他看向阮鸾筝,脸色都苍白,“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不要扯上他……我只剩他了……”
马车咕噜噜地向前行,车上的侍从都像听不见不了声一样安静。
长久的沉默之后,阮鸾筝冷笑了一声,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阿赫”
,她叫姚赫的名,一如既往的有些恨铁不成钢,“天旸既然是我的亲侄子,便不可能在如今的世道里独善其身;既然他和我流着一样的血,当然也只能和我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