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一遍镌刻在脑中的景象,她小心翼翼地起身,长散开,她才现自己的饰不知何时不见踪迹,她慢慢站起,轻而易举在周围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石头间找到了唯一能走的路。
穿过一道狭窄道近乎走不过人的通道,时金雨来到了另一个空地,先引起她注意的便是那蝴蝶状的饰,随后才是拿着它满脸迷茫地向着前面悬崖走去的叶炯。
“看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啊。”
时金雨心里想着,精神力已经连上了叶炯手中的雨蝶信物,犹豫片刻后她没有召唤回来,而是直接透过其向着叶炯进行精神干涉,出乎她的意料,叶炯的大脑周围有一团紫雾减弱了这份干扰,剩余的仅够她传入一种感觉,眼见叶炯离悬崖越来越近,她一咬牙把雨蝶信物的触感传入。
叶炯的行动突然停下,看向自己的手掌,随后站在原地和面前隔着一条深渊的岩壁无声对峙,时金雨小心靠近叶炯,结合自己的经历担心他会突然攻击周围顺便波及到自己,果不其然,叶炯手中突然凝出一柄透明的长枪,刺向面前的空气,然后像断线木偶一样捂着脸跪下,以为一切结束的时金雨靠上前,叶炯突然定定看着手里,随后毫无神采的眼睛看向了时金雨。
时金雨顿时感到不妙,身体立马向后仰去,透明的枪尖从时金雨上方刺过,时金雨双手撑地,抬脚踢在叶炯手上,雨蝶信物飞出,被时金雨召回手中,银光闪过,时金雨出现在不远处,甩手将雨蝶信物变为长枪。
她皱起眉头,正想感慨自己差点就被误伤了,叶炯的脸精准转到时金雨的方向,毫不犹豫再次动攻击,时金雨闪身再次躲过,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幻境里的人不会和我重叠了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在挡下叶炯的一下横扫后瞬移到叶炯身后的空中,长枪消失不见,左金右银的蝶翼展开,保证自己在空中悬浮。
叶炯看到目标消失在视野里,连忙环顾四周,现时金雨带着红色星光悬在森林的上方,在蓝天下显得如此耀眼,叶炯回忆起时金雨翅膀的扇动规律,找准时机将手中的武器投掷出去。
时金雨简单地进行了躲避,在那柄透明的长矛飞到近前时,她才现长矛的末端上拴着一条同样透明的绳索,叶炯甩动手中的一段,长矛突然变成一把锐利的斧头,斧刃向着时金雨的脖子砍去,时金雨回转身体,翅膀边缘与斧刃相撞擦出火星,躲避一击的时金雨想移动,蝶翼上传来一股巨大的阻力,叶炯的魔力不知何时变为一团粘液状物质,牢牢吸附时金雨的蝶翼,叶炯向下猛拉绳索,试图将时金雨拉回地面。
一道银光闪过,叶炯魔力组成的魔力散去,感觉到身后的风声,他立马转身后撤,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有半只脚踩到森林的阴影里。
一条纤细的手臂伸来,抓住叶炯将他往回拉,叶炯定神看去,时金雨稍显幼稚的美丽脸颊和诡异的异色瞳在对方身体里面的红色星光映照下无比动人,但他努力甩开这种感觉,顺势反手抓住那条纤细的手臂,右手握住一柄长枪刺向那红色星光,伴随着银光闪过,枪尖没入时金雨的胸口,刺破了她体内的红光。
好似破碎的银镜,又好似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叶炯的幻境一点点化作粉末消失不见,一道难以忍受的尖啸传遍叶炯的大脑,激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先与现实恢复联系的便是触觉,他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颊,手上传来粘稠的触感,随后回归的便是视觉,他看到时金雨躺在地上,自己的长枪刺穿了她的肩膀,听觉也紧随其后,他听到时金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你真的,下手好狠啊。”
血液在她身后晕染开,浸湿了她的蝶翼和散开的湖蓝色长,刚想说什么的她感觉大脑突然放空,意识就沉入无底的黑暗之中。
塞尔里安又像提小鸡一样提溜回一个队员,用强大的精神力强行戒断了他和幻境间的联系,在他落地的同时立马明白自己陷入了幻境,老练的他立马把自己分散开的魔力全部聚拢,强行破除了幻境,期间所用不过一分钟,但已经有两人落入了那深渊之中,另有一人用剑把自己的脑袋劈成两半,意识到危机的塞尔里安立马用磅礴的魔力将所有队员分开束缚在一定范围内,在逐个帮他们解除,期间有一人甚至险些将精神力全部燃烧,得益于他及时现终止了对方的动作。
但强制介入的副作用也是极其明显的,幻境的构筑来源是入境者自己的精神力和内心的记忆或暗示,幻境消失时因为入境者没法立马回收那些精神力,就将导致本人的精神力衰弱,如果旁边有人存在,四散的精神力就会被吸引,这基本等于一次强度不低的精神攻击,如果被攻击者正陷入幻境或虚弱之中,这一下将导致他直接失去行动能力,如此反复就很容易造成连锁反应,从而致使整队陷入长时间没有战斗准备的状态,进而导致后续行动的崩盘。
塞尔里安小心确认所有人的状态,确定了对方携带者便携式传送装置,便用魔力掩盖了所有的气息,罗盘自进入这片空间起就已经开始罢工,指针快活地原地转圈,和罗盘一起陷入混乱的还有塞尔里安的精神力,被莫名的力量压制在身体周围五米内,大部分探查只能靠五感来进行,他盯着越转越快的指针,随手将其按住,顺着指针随机出来的方向顺着一条通道前进。
走到一个拐角处,塞尔里安看着昏睡的那群人,不禁叹气:“想我塞尔里安居然要和劣魔族人合作,青木啊青木,你陨落时也起码少给我找点麻烦啊。”
极北苔原。
这片荒芜的不毛之地,此时如果光讨论颜色那可一点不和荒芜挂边,已经干涸的血液混合着白雪以及上面长出的黑色饮血植物,配上已经黄的白骨和爆炸落雷造成的焦黄,混杂着随处可见的破碎残肢血肉,令人心惊胆战。
记忆颂者作为阿多尼族的二把手亲自率队处理苔原战争带来的后续影响,当阿多尼亚的居民们听说自己种族没参加的战争居然是以自己种族顶尖战力的陨落作为结局难免引起民众的不满,而作为阿多尼族权力机构的颂者和会更是炸锅了,就连白羽颂者这个老古董都从自己的小屋里跑出来关注了这件事。
一株巨型的黑色植物突然从远方的土地里钻出,漆黑的粘液落到周围的地上,周围围着的几个阿多尼族人迅散开,黄色的法阵展开,那植物的身影立马被一道闪电完全笼罩,待雷光散去,黑色植物的表皮冒着烟,动作却一丝不慢,周围的人见状立马互相掩护着退后,黑色的叶片如要遮蔽天日向前方横扫。
蓝色的屏障挡住了攻击,记忆颂者看着面前嗜血的怪物,思索着说:“已经到了神以下的身体极致了吗,可惜没有智商啊。”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另一片叶子从另一个方向扫来,叶片边缘长出了难以名状的“芽”
,在“芽”
触碰到记忆颂者的前一瞬周围的一切仿佛被人滑下了休止符,巨大的黑色植物剧烈抖动自己的身体,随后像一块被孩童不小心涂抹的黑色铅笔印从苔原的高远苍穹下被擦去。
记忆颂者落在下方的雪地上,伸手拨开了上方的石块,下面露出了一个阿多尼族人的面容,身上的纹路已经不再光,他就这么躺在这片荒芜之地,和这片冰冷的冻土为伴。
看来那个巨大的植物吸取了他的魔力。想到这的记忆颂者眼神略微暗淡,伸手合上了对方再也看不见天空的眼睛,一道虚影传过来,看着下方已死之人的遗体,低头默哀几秒,才开口道。
“记忆,我已经去找了冰莲族的领,不出我们所料,他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有四位神同时留在了冰莲城,我调取冰莲族这段时间前往过极北苔原的人员,明显感觉到有什么被隐瞒起来了。”
记忆颂者抱着青木颂者的遗体,缓缓放进已经准备好的水晶棺里,合上盖子,在胸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虚影中的人也做出相同的动作,四位阿多尼族人抬起水晶棺,向着远处走去。
记忆颂者沉声道:“这次苔原的事件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来都太奇怪了,毫无预兆地生,又如面对黎明的黑暗般迅褪去,甚至没有在此过程中留下任何可以追溯到的痕迹,处理苔原的后续还要很长的时间,似乎在我印象里……你在吗,行风。”
另一道虚影出现在记忆颂者的另一边,记忆颂者询问道:“现在阿多尼亚还有谁在?”
“只有潮涌,白羽,寂寞三位颂者还在,只不过我们都明白,只要有白羽在阿多尼亚就不会有任何事。”
行风颂者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
其余两位还没来得及点头表示赞同,远处一道白色的光芒引起了三位颂者的注意,一只柔软的白兔跳到他们面前,行风颂者沉声道:“白羽的信使,阿多尼亚遇到什么事了。”
白兔口吐人言:“别紧张诸位,我只是因为太久没出门了,所以顺手拿上了寻罗盘出去遛弯了,阿多尼亚一切安然无恙,不用想着回信了,我设置信使在我离开后一周再出送信,现在估计我已经到中部地区了,放轻松,真的没事,哎呀车来了,不说了,先走了。”
兔子说完原地钻入地中,化作能量洒向大地,三位颂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许久后记忆颂者有些恼怒的声音回荡在雪地上。
“这个家伙,还没事,他离开阿多尼亚就是最大的事情,我总算知道潮涌颂者那气死人不偿命的随性是从哪里学来的了,这就是师徒间的一脉相承。”
行风颂者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后半句我起码听你说过两千次了,记忆中一年前才说过,也可能是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