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犹豫的脸色,信秀说“那就换我去吧。”
“对方邀请的可是秀树呢。换成你的话,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吗?”
“会怎么说?”
无视经纪人婉转的口吻,信秀冷冽地别过耳边的头发,带着挑衅意味地掀了掀优美的薄唇。
“啊、没关系的,我去就好了啊。反正最近我的戏都不多。”
连忙拍打信秀的腿,我露出笑容。
被保护的感觉很窝心,可是我不能事事都依赖信秀。活在总有灯光闪烁的这个娱乐圈,彼此一定都有压力。不能把自己肩上的压力转嫁给对方,就算是相爱的二人也不行,因为,这就是两个人相处的哲学。
所谓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如此危险。只要有一方变得脆弱,彼此就无法再保持平衡。所以信秀,我和你都得坚强。为了长久地在一起,而不能去依靠这个最想去依靠的肩膀。
遇到信号灯,车子停下来。在夜色与斑斓灯火的包围中,我对着信秀保证般地微笑了。
手掌中的小指轻轻地勾在了一处。
约好了。
一起坚强地生活下去吧。
常常觉得电视台没有把艺人当人看待。
只是包装得漂亮一点用来出售的商品罢了。即使是拿着低薪的工作人员,也在心里暗暗地瞧不起演艺人。
而在演艺人之间,又往往被分成三教九流。外表越光鲜的,实际得到的对待也往往越凄惨。每次遇到不公正对待的眼神,都忍不住想,当初去做个朴素的演员就好了。所谓的idol,有时只是为博取收视率而被当作消耗品般的存在。
“这样太危险了呢。”
星期四,参加“惊奇爆破”
的我,看着被分配到手中的绳索,实在无法对抗由心底冒出的恐惧,忍不住喃喃自语。
当天参加拍摄的六位艺人,每三人一队,要利用这些危险到恐怖的简陋工具,攀爬到峰顶去,而输了的那队,要当场表演高空跳极。
和我一起被分到蓝组的艺人,一位是从模特身份转行刚刚发行过两张单曲的十六岁少女,还有一位则是以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搞笑艺人。
对于工作人员的“没事啦”
这样敷衍的答案,我们的脸色显然都不好看。
“我有恐高症好怕的说。”
黑发柔顺的女孩子已经快要哭起来了“我明明是歌手,为什么要做这种好像运动员一样的事?”
“只是这样就喊起来啦。”
另一位开始冷嘲热讽“我们搞笑艺人啊,不管是当众丢丑、故意耍宝、指着自己搭档的脸骂恶心这样的事,也全都要做呢。偶像就是偶像。”
根本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还要攻击对方吧。
虽然轻易示弱的哭泣以这个圈子的立场不被允许,但即使哭泣了又如何呢。被逼迫做根本不想做的事,这个女孩子哭了又有什么不对。
节目的制作人也有女儿吧,也有妻子吧,若是他的亲人从仅用一条桥连接的悬崖正中绑着绳子跳下去,他又是什么感觉?
“她很害怕呢。”
忍不住这样喊出声。
“那就退出节目吧。”
得到了轻慢的回答。
“是你们请她来的哦!”
“请她来是让她完成工作,没有人会喜欢工作的。不喜欢也要完成,才叫做工作。”
就像教训小孩子一样,被制作人如此说教了“干吗那样看我?每个人也都会遇到为难的事!又不是只有偶像艺人会。节目没有收视率,我会被台长辞退!你们拍不好可以ng!而很多人的人生都不可以ng!”
这样的话,并不能说不正确,但是心里有种微妙的不舒服
“不是不把我们当人看,是每个人的人生都很辛苦。”
另一组的前辈,这样笑了一下,走过来拍了拍脸色难看的我的肩膀。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也许是我太天真了。
没有尝过太大的辛苦,这样的我,没有资格评述人生。除了勉强地露出微笑之外,什么都没有办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