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个月,二人再次同床共枕,心中都少了当初的坦然,不仅江术拘谨地僵着身子,谢凤林也有一丝不自然。
偏偏这被子还没有当初洞房时的大,床也不宽敞,他们不能离得太远。
刚刚江术一直穿着中衣,谢凤林注意到夜风吹过时,他打了好几个冷战。
晚上一定不能再受凉了,否则又要生病。
正屋那边,还有下人在清点被烧毁的东西,隐隐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谢凤林听了一会儿,等外面安静下来,才有了睡意。
身边的江术早已呼吸均匀绵长,两只手搭在腹部,大概是怕不小心碰到谢凤林。
谢凤林迷迷糊糊看他一眼,悄悄伸手碰了下他。
江术没有任何反应,应是睡熟了。
谢凤林不自觉弯了下嘴角,也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谢凤林感觉到身边人挣了下。
她睁开眼,见江术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
谢凤林稍稍撑起身子,就着窗外月光打量他,见
他眉头紧锁,脸上有水痕,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
谢凤林推推他,“江术,你没事儿吧?”
江术不动。
谢凤林又晃了晃他肩膀,“喂!醒醒。”
江术这回终于睁开眼,但整个人还陷在噩梦里,带着哭腔喊了声“娘”
。
谢凤林;“……叫谁呢?”
她有点好笑,第一次见被噩梦吓哭的小郎君。
“梦见什么了?”
谢凤林扳着他的肩膀,让他仰躺着。
“梦见大火,娘被烧死了。”
江术还有点失神,愣愣地答。
话落,两个人都愣住,江术倏然清醒,他梦见的是十七年前的那场大火,母妃和很多娘娘被烧死在里面,柳嬷嬷他们冒着被烧伤的危险,把他送到了庆福宫外。
他已经许多年没做过这样的梦了,但昨夜的失火重新唤起了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谢凤林心里没有即将接近真相的兴奋,反而是一种陌生的酸涩,原来他还是被吓到了。
刚刚只是把所有的惊慌和恐惧都掩饰起来了而已。
她从枕头旁拿过手帕,帮他擦额角的冷汗。
那一下,江术整个人都僵住了。
“夫……夫人。”
江术睁着一双还蒙着泪意的眼睛看她。
谢凤林被他这么看着,猛然回神,手下的动作不由一顿,改为在他额头敲了下。
“瞧你那点出息。”
谢凤林躺回去,闭了闭眼睛,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江术摸到额头上的手帕,自己擦了擦,侧过脸继续盯着谢凤林。
洞房那
晚,是她做了噩梦,他给她擦汗。
而今夜则反过来了。
江术眨掉眼中的泪水,笑起来。
谢凤林很是不自在,白他一眼,“眼泪还没干呢?又傻笑什么?多大人了,还能被噩梦吓哭,也不嫌丢人?”
江术的确有一丝羞赧,但很快就被欢喜淹没,他把帕子小心翼翼放在枕下,又在怀里摸了摸,摸出那块玉印,塞到谢凤林手里。
谢凤林:“……”
手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谢凤林下意识躲了下,玉印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
“这是什么?”
“这是我爹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