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了,张澜把胡凯睡觉的位置丈量好,便在炕沿上凿孔,于得水不知张澜所为何来?打听问道:“你在整啥呢?把炕沿凿三个大眼子干啥?在大师兄头上凿窟窿不怕他打你吗?”
张澜不能直说要整治胡凯,慌说道:“过几天我让你们看场好戏。”
于得水不在意这些,不信炕沿上凿眼子能有什么好戏?道:“你整天瞎捉摸,前两天我看你还搓绳子,麻里加了马尾,你不是想上吊吧?那可是结实又滑溜,撸上就死。”
他这话说到张澜得意处,张澜强板着脸,忍着不能把坏主意说露了嘴,仍高兴地回道:“你看谁家上吊用得了这长绳子?我弄绳子可是有大用场的,行了,你就别再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于得水是个不会跟别人对抗的人,自打出生,从未与人打过架,看到张澜表情甚为得意,不知道张澜要使坏,于得水万想不到张澜敢向胡凯下手,他又见张澜在房梁上栓绳子,不明就理,问张澜道:“你这又在作啥吗?就不怕大师兄的惩罚?”
张澜仍是问而不答,把一切准备就绪,歘无人时自己先试了试,果真是没有疏漏,可以真正采取行动了,深夜,大家熟睡时,张澜把事先预备好的套子一撸,胡凯的双手被牢牢的系靠在炕沿上,胡凯立马醒转过来,大声问道:“你干什么?”
半夜里胡凯的大声喊叫惊动屋子里所有的人,张澜不看他脸,也不作答,上炕一拉绳子,把胡凯的双脚吊起来,胡凯形成一个“大”
字,双手被绑缚在炕沿上,胡凯不明其所以然,命道:“你干什么玩意?快把我放开!”
张澜根本不理他喊啥,炕上地下的忙不停,把胡凯脖子又套了加重的绳子,张澜才下地把灯点亮,全屋子没有人知道张澜在做啥?就连胡凯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啥?那胡凯受缚本能地拼命挣脱,张澜见胡凯腕上的绳套子被挣的有点松,拿出早就预备的木棍将两绳摽紧,紧到胡凯吃疼叫喊为止,然后把木棍别在炕沿下,回身到墙上把胡凯挂在那里天天用来打人的藤条摘下来,掀起被子道:“你不知道我要干啥吧?我告诉你——今天就是要扒了你的皮。”
胡凯哪里把个小孩子放在心里?骂道:“你他妈的敢瞎胡整?你他妈的不是疯了吧?”
张澜充耳不闻,拿藤条狠抽下去,把多日来所有的怨恨彻底地进行了宣泄,胡凯轻蔑喊道:“呀!呀!哎呀!”
胡岂的三声“呀”
意思是你敢打我?还敢打?你还敢继续打?见张澜不吃这一套,厉声威吓道:“你这不是反了天了吗?”
这时有人来到近前,张澜最怕此时有人出手帮助胡凯,高声扬言道:“你们都别上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们无关,生是我们俩的事,就是死了跟你们屁事没有。”
这话一出口还真没人上来,大家都挨过胡凯的打,对胡凯早就心存怨气,经张澜这样一提醒,便没人肯上前,围在后边看热闹。也有人干脆仍然躺着装睡,胡凯毕竟身份不同,对张澜威吓骂道:“小兔崽子你敢跟我动手?是活得不耐烦了?……反了你了?……找死吗?”
张澜不管他在说啥,只顾解气,一味大力抽打,胡凯毕竟是大人,拼命挣扎,他力量奇大,将束缚双脚的绳索挣得嘭嘭响,狠叫骂,张澜怕胡凯力大将绳索挣断,雨点般地打下来,胡凯越挣扎张澜越用力打,哪里动打向哪里,胡凯的手动张澜便去打他的手,胡凯的脚动张澜便去抽打他的脚。
连打半个时辰,抽打得胡凯实在受不了,喊叫道:“李拓,平日我对你不薄,看着我挨打也不拉拉?”
李拓是不离胡凯左右的小跟班,平日在胡凯那里享了不少的特权。听胡凯喊,上前扯张澜,他不是真想制止,就是上来扯一扯,盼张澜能自动停下来,张澜最怕别人插手,见李拓上来,没给他脸色,张澜用藤条指着逼问道:“你想干啥?想帮他吗?他一但脱缚,我们的后果你可愿意担当?出了人命你承揽得住吗?”
这话把李拓唬住了,其实李拓不是真心相帮,他也没能力制止,瞅着张澜打红了眼,小声对胡凯解释道:“我可不敢!你是大师兄都被打成这样……”
越说声越小,后来说的是啥没人听得清,在众人之中他李拓不是焦点,不是受瞩目之人,没人在意他说了啥?他不像张澜,张澜在家就是孩子们的核心,是孩子王,在一起玩的孩子们都服他之能,在他身上天然的就有领导力,到哪里都不乏追随者。张澜为断绝胡凯再央求别人,话道:“没有人帮你,你也别指望着有人帮你,这些天我也看明白了,就你这样个搞法,早就应该给你些教训,让你懂得尊重别人……”
胡凯平日只对李拓一人好,一直偏向李拓,李拓不肯相帮,再没人愿意伸手相助。张澜见李拓退却,心大定,唰唰又是两下狠抽,胡凯见挣脱无望,绳子结实耐劲,再也吃痛不起,已顾不得身份和尊严,不自觉的开始“啊呀、啊呀、啊呀”
的叫,张澜见他止了骂声出叫声,知道他是软下来,手仍不停地抽打,又连续百余下,胡凯实在是挺不住,向张澜哀求道:“别再打了,手下留情!”
张澜觉火候到了,停手问道:“你知道为啥打你吗?”
胡凯苦着脸回道:“不知道。”
张澜又狠抽打起来,怒道:“我让你不知道,为啥挨打你都不知道。”
胡凯吃痛“啊呀妈呀!知道,知道。”
张澜停了手追问:“那你说说为啥打你?”
胡凯小心回道:“是因为你弟弟他们走?”
张澜再抽两下问道:“他们为啥走?”
胡凯一时不知如何答,随意应道:“不知道。”
张澜高举藤条狠抽下去,胡凯喊叫:“啊呀,知道,知道,知道,他们不想练了。啊呀妈呀!妈呀,别打了。”
张澜嗖嗖又两下,逼问道:“就是让你知道被打的滋味,被打好不好受?”
胡凯忙应道:“不好受。”
张澜追问道:“你还知道挨打的滋味不好受?知道不好受你还总打人?”
胡凯几欲哭出声来,带着哭腔回道:“我这不是刚知道吗,今后再不打了。”
张澜指着胡凯警告道:“打今天开始,你再动手打人,无论打谁,我都要打你,见一次,打你一次。”
正在这时,戒律院坐了禅长老赶到,夺下张澜手上的藤条,命人解下绳索,将胡凯抬到罗汉堂医治。武僧们练武时常有嗑碰,受了伤都抬到罗汉堂疗伤。
了禅长老把张澜带到前院,问道:“什么仇恨?能让你下此重手?”
张澜争辩道:“他拿我们不当人,对我们非打即骂,命我每天一个人早早起床打洗脸水,早晨光挑洗脸水就得挑三趟,晚上还得伺候他洗脚,他的衣裳我洗,什么活儿都是由我们干,好吃的他先吃,他吃剩下才轮到我们吃……不顺眼他举手就打,谁不主动伺候他也得挨他打……更主要的是他不好好教我们练功,还收我们的孝敬银子……”
了禅听到孝敬银子这事,心中一震,问道:“咋不向上面说?”
张澜总算是真的有人来询问,忙道:“我们告了,什么罗汉堂,戒律院,达摩院,甚至藏经阁都去过了,那些大法师们都闭着眼睛,有一个大法师说‘他名是你们师兄,实质是你们师傅,徒弟哪有告师傅的?’状告无果我们只好打消了告的念头,我弟弟他们仨实在受不住这种虐待才偷着走的。可胡凯变本加利的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本来我就小,日间上工铲地我跟大家伙一样没少干,回到家别人啥活不用干,他胡凯把家里所有的活都交我一个人干,我每天得早起一个时辰,还得给他洗衣裳,他这样做很不公平……”
张澜一回到屋,大家都围过来,有的师兄问“咋处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