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
,这才拎着包出了门。
冯嘉楠的车一开走,莫晓军忙拍着胸口对周瓒说道:“你妈在单位里八成是做领导的吧?”
谢颖颖也说:“祁善,你和周瓒妈妈关系真好,她一定很喜欢你。”
说话间,她的眼睛还不经意地朝沉默着的朱燕婷瞄了一眼。
祁善心中的不自在犹未消退,含糊道:“也不是啦,只不过我们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她对谁都挺好的。”
周瓒似乎毫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他剥了个橘子,耐心地撕着橘瓣上的白络。想要把橘子上的白络清除得干干净净,橘瓣的薄皮一丝不伤,这是需要几分技巧的,手不能轻也不能重。祁善爸妈常数落她,说橘子的白络最有营养了。周瓒却会在惹她生气之后做这样的讨好之举。
祁善早就想过,这双为她剥过无数次橘子的手或许总有一天会为另一个女孩服务。如果一定要这样,她也自私地祈盼着他不必剥得那么干净,偷懒一些才好。
周瓒动作熟练,须臾便将光溜溜如同初生婴儿般的橘子递给了坐在他不远处的朱燕婷。祁善默默掉头,和谢颖颖、程欣聊起了天。
“好好的橘子,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朱燕婷面露感激,却也带着不解,“外面那一层东西吃了对身体好,你不喜欢吗?”
周瓒举起那个橘子看了看,说:“闲着没事而已,不吃就不吃,反正也酸得很,不适合你。”
他说着便把辛
苦剥好的橘子扔进了垃圾桶。其实朱燕婷只是好奇,嘴上多说了两句,并没有真的打算推辞,见状有些心疼,却也不好说什么。
没有长辈在场,都是半大的孩子,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莫晓军和另一个男生说,干巴巴地吃东西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玩杀人游戏。谢颖颖他们欣然加入,大家围坐在茶几旁,没过多久,客厅里就被笑闹声填满。天很快暗了下来,一干人又转战到周瓒爸妈预订好的饭店,席间又来了几个平时和周瓒打球,或是航模小组里认识的玩伴,闹哄哄的坐了一桌。
这会儿周瓒的兴致看起来不错。白酒是被他爸妈明令禁止的,啤酒他们没提,于是呼啦啦地上了十几瓶。
周瓒第二次示意服务员拿酒时,祁善发现他脸都红了,怕回去又要惹他妈妈不高兴,讷讷地提醒了一句:“够了吧……喝多了不太好。”
周瓒不语,朱燕婷却把他面前最后一点酒倒进杯里,对祁善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祁善。他醉不了,他喝不下,我帮他喝。”
男生们一听,哪里会放弃这个起哄的好机会。莫晓军还为之前自己找过朱燕婷麻烦,现在她却和周瓒关系暧昧而头痛,借机也连夸朱燕婷够意思。他借着几分酒劲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看看,青梅竹马和正牌女友的态度就是不一样,我也知道周瓒为什么要这么选了!”
祁善一怔
,幸而她惯常是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古井无波,才没叫人看破她那一霎的失落。莫晓军这倒是实在话。难怪她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唯独讨不了他欢心。
周瓒对莫晓军做了个要揍他的手势,半真半假地骂道:“你知道个屁!”
一直到了最后切蛋糕的时间,祁善都没怎么说话。大家七手八脚地插好了蜡烛,簇拥着两个“寿星”
上前,要他们吹蜡烛许愿。
祁善并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让周瓒来好了。其实明天才是我的生日。”
“都一样啦。”
谢颖颖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祁善踉跄了一步,抬起头来,正好与站在她对面的周瓒目光相对。他在看着她。这是他们今天以来第二次有默契的视线交流。前一次是祁善穿着新衣服刚走进周瓒家,他挑眉打量,眼里颇有些意外。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只隔着跳跃的烛光。此时的周瓒仿佛回到了祁善记忆中最熟悉的样子,望向她的眼里,有促狭,有亲昵,还有几分了然。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十八年以来最长的一次冷战,仿佛没有旁人在场,就连朱燕婷也不存在。
他们还能“一样”
吗?
“磨蹭什么,我替你一块吹了!”
周瓒俯身吹灭了蜡烛。
吃过了蛋糕,大家各自挥别。祁善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换衣服,忽然收到周瓒发来的短消息。
“下来,有话跟你说。”
祁善脑
海里莫名闪过了周瓒吹灭蜡烛前停留在她脸上的眼神,不争气的心怦怦直跳。他会跟她说什么呢?她在房间里盲目地转了两圈,用掌心抚平了裙摆上的皱痕,这才深吸了口气,匆匆跑下了楼。
没有一丝风经过,马路旁的树丛静悄悄的。祁善在两家之间的空地上徘徊,裙摆摩挲着光裸的小腿,那触觉并不惹人生厌,只让人躁动不安。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祁善回头,想要问周瓒搞什么鬼,却看到班上的张航捧着一盆文竹,站在几步开外。祁善惶惶然地又掉转过身,另一边依然不见周瓒的影子。
张航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局促,抱着盆栽的姿态也显得有些笨拙。他忽然上前两步,将文竹递到祁善面前,说:“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我想单独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祁善本想说,不,不,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可她又为何盛装?为何在心中悄然许过了愿望?
她木讷地接过张航的“礼物”
。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张航挠了挠头,赧然指着文竹道,“早上我在学校门口的花店看到了它,挺适合你的不是吗……祁善,我觉得你很特别。”
是的,她特别得就像这盆文竹。绝佳的绿叶,可有可无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