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亮了下,学校对面新开了家书店。
不太行。”
攥着笔的指尖压了下,祁安语气抱歉,“那天我有别的事。“那好吧。”
钟思琦捏她脸,下次我们再一起。
祁安点头说好,视线顺着落到贴在桌角的日历,这周日那个日期被她用红笔圈了起来。11月3o号。
祁俊良的忌日。
前夜做了个噩梦,这天祁安醒得很早,夜色还没完全散尽,呼啸的风敲打玻璃,窗前被吹断的白桦树枝散落满地。
祁安没有胃口吃早饭,随便在路口的小摊子上买了杯豆浆,准备付款的时候手机震动。abyss:起床了吗。
她单手打字回复起了。
abyss:周末怎么不多睡会。
abyss: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做噩梦了
祁安盯着那几条消息出神,心里嘟囔着这人是会读心术还是在家里装了监控,怎么每次都能猜中。
纸杯外壁凝出水珠烘在手心,她换了只手,撒谎都没有。就是想早一点起来。
脚步调转,她慢慢吞吞往车站方向走,低头抿了一小口豆浆,眉头不禁皱。怎么是无糖的啊。
不开心地撇撇嘴,但是又不能随便浪费,祁安憋气勉强喝下去小半杯,虽然味道不好,身子却暖和起来了。
陈泽野了新的消息过来今天有什么打算。
思绪微怔,眼睫来回眨了几下,犹豫半天祁安没说实话没什么打算。就待在家里面写作业。
最近几天陈泽野好像也很累,从他打电话的声音就能听出来,她不想让他再担心自己。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在临舟多留,不出意外傍晚就能回来。
陈泽野那边也没察觉到什么
异常,还在逗她写作业啊。遇见难题记得给我,别偷偷在家哭鼻子。
祁安不服气什么哭鼻子。我才没有。
陈泽野又陪着她闲聊了会儿,后来好像是医院那边有什么手续要办,他说了声就去忙了。
黎北冬天的风干燥冷冽,祁安鼻尖被吹得通红,小半张脸都埋进衣领。
周末车站客流比平时多,狭窄的候车室人群熙熙攘攘,不太好闻的早餐味道酵,交谈声和小孩的哭闹声交缠在一起吵得人头疼。
祁安身上是一件杏色棉服,黑扎成低马尾垂落身后,耳侧散着几缕碎衬得皮肤更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和周围的嘈杂格格不入。
手机屏幕散的微弱荧光印在眼底,指尖停在她和钱舒荣的聊天框上方。
自从上次争吵过后,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再没来过消息,生活费也直接断掉,不过这些祁安都不在意了,她平时开销不多,岑嘉收得房租也低,兼职那些钱足够用。
只是今天实在特殊。
屏幕一点点熄灭,在暗下去的前一秒又被点亮,反反复复多次,祁安还是给她了条消息。
妈妈,今天是爸爸的忌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从黎北到临舟的大巴车上午只有一趟,九点十五分,广播通知乘客检票上车。
祁安从小就有晕车的毛病,冬季路面结冰难行,车辆颠簸得厉害,窗户紧闭着空气无法流通,她一路都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
三个多小时漫长行程结束,到临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长途后的不适仍然没有消减,胃里翻滚着恶心得难受,祁安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眼睛打量着这座城市。
离开半年不到,和记忆中没什么区别,高楼林立相对,霓虹灯光刺眼,车水马龙永远那么繁华。
这是她前十六年生活的地方。但她一点都不喜欢,反而很讨厌。
有些记忆甚至不愿意拿出来再想一遍。
干冷空气拂面,路通灯来回转换,十多分钟后,祁安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父亲去世的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来看过。是她报了不该有的幻想。
深冬墓园更显冷清,沿着石板路一直向前,她缓缓蹲下身子,把花放在上面。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气质谦卑,和他的名字一样。
祁俊良对两个孩子非常温柔,尤其是祁安,在祁浩轩出生之后,怕她心理不平衡,所以加倍对她好。
他是一名政治老师,平时工作很忙,但还是会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陪她,那个时候家里的条件并不好,但他还是不顾钱舒荣的反对送祁安去学钢琴,只因为她喜欢。
可所有美满都在那年冬天结束,病房中的冰冷吞噬感官,心电图上的直线像是利刃将人刺穿。
祁俊良死于心脏衰竭。接到消息的时候祁安正在上课,班主任叫她出去,说是她爸爸情况不太好,让她赶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