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化去冷淡的温柔是在做什么?
第二颗佛珠停了下来。第二日,石板路的空地上,红裙飘过王的手臂,皞帝侧身温和,以竹挡剑道,夫人大有进益。不日就可以过我。
原来夜昙推掉的练剑邀约,浮岚却去了。
“昨夜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浮岚偏过头道:“陛下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皞帝却好像有什么堵在喉咙里,咽了好一会儿才憋红了脸开口。
夜昙从没见过他这样赧然和踯躅。
“只同夫人说了我的名字。夫人可知我帝号的含义。皞,是月。洁白明亮的月光。”
“可月,本是没有光芒的。日与星才有。我只是星辰的影子。日出时,便会消散了。”
浮岚望着他,淡淡地答:“臣妾很喜欢晒月亮。”
皞帝拂去她上被剑风割下的青嫩叶子,露出一个笑来。
画面倏然而逝,夜昙看到了第三颗和第四颗珠子。皞帝正在与大监说话。
“夫人睡着时,派人轻些,去把倚云阁的牌子拆了。”
大监点头,又奇道,“陛下为何突然…”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
皞帝难得地答复着,“让夫人定个自己喜欢的。拟来去制。”
大监喜道:“您近日和夫人甚好,是否想让夫人升至皇后,那可不是改牌匾,而是挪宫的大喜事啊!”
皞帝竟带了丝微笑,但转瞬隐去道:“还得等师父来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夫人愿意才是。”
第五颗珠子。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急匆匆入了昭阳宫,不多时,昭阳宫顶的天空竟绽放了夜昙无比熟悉的——太极图法阵的五色豪光!
第六颗珠子,昏黄烛火下,皞帝与浮岚对峙。却不是夜昙所熟悉的大监、圣旨、下狱、诛杀。两个人只是隔了几步远互望着沉默。直到浮岚欠身,决绝离去。
皞帝在后面凝望她的红衣,就像当初在斗兽苑风雪中的凝望。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佛珠一颗一颗被夜昙抓住,又在绽放这些瞬间后消散成土,化在夜昙掌心。其余还未被捡起的珠子也脆响着挨个消失,夜昙抓不住、握不到,不知不觉,惊惶袭来。
“这是什么,这都是什么…”
这些画面是什么意思?佛珠为什么断了?皞帝拆牌子不是因为知道了浮岚是狐狸,要将她戕杀吗,为什么是想…他师父是谁?那老道士么?他十五岁被丢出宫廷在外游历所跟随的世外高人?他为什么会来宫中,为什么会有法阵的光出现在昭阳宫?他为什么没有下令处斩她,只是看着她离去?
夜昙握住了一把又一把的空气,最后终于看见了最后一颗珠子在几步之远,即将随着日出消失在这幻梦、这过去里。夜昙不禁喊些最信任的人——
“少典空心,少典空心!你去哪了?!”
最后的佛珠即刻被一束蓝光定住!被混乱时间丢来丢去的神君终于彻底脱下了国师的外袍,飞落降下,保住了这最后一颗法器!
夜昙扑过去:“怎么突然这样?这法器坏了,我看到好多好多奇怪的画面…”
神君将佛珠抬手悬至半空,还给她。
“只剩一次机会了。”
他说,“时间再也无法跟随心意变幻。我们只还剩一次,向前,或者向后。如果无法得知真相,就不能出去。”
夜昙:“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