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公主殿下。”
“羽林大将军。”
那是两个文官打扮的年轻儒生,眉眼端正敦厚,姿态很是谦恭,连称呼都比旁人更多几分慎重讲究。
隋策见商音好似识得他俩,一副温和且自豪的模样免他们的礼,“平身吧——怎么你们也随驾了?”
其中一个笑着说是,“陛下喜看马球赛,故而特地要通政司点几个后生陪皇子们练练。上峰因知我二人球技不错,所以便让我俩来了。”
商音眉眼间倏忽亮起光:“马球?”
“正是。”
儒生笑答,往身后指了指,“这不,球场那边热闹着呢。我们才同两位王爷打了一局,现在应当是轮到太子。
“殿下不妨和将军一同前去?便是不上场,过过眼瘾也好。”
“知道了……你们休息去吧。”
她回身往着围场最大的校场走,嘴里若有所思地叨念着“马球……”
,隋策却是又瞧了那两个文官一眼,只觉得天大的稀罕事。
“这朝野上下,居然还有文臣与你交好?”
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别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你捏在手里吧?贪污受贿还是抛妻弃子啊?”
“什么啊才不是。”
商音轻轻瞪他,继而倨傲地一扬眉,昂挺胸,“裴茗和天逸是我四年前在春水茶坊门边救下的两个考生,因为路遇山匪盘缠给洗劫一空,没钱吃住,饿晕在巷子里。
“我见他们可怜,便让云姑姑帮着安置。可惜彼时会试无人高中,我出钱又供了他们两三栽,直至上年方摸到进士的门槛,同时给选入了通政司。作为有知遇之恩的大恩人……对我恭敬点儿不是挺正常么?”
她用词虽含蓄隐晦,然而隋策只一听就明白。
这番举措,多少有豢养寒门,结党营私之嫌。
派系争斗在大应律中自然是明令禁止的,从太祖一朝至今,数代皇帝都狠狠地压制过,但也知道没什么用。
有人的地方就会抱团,如今朝中更是“约定门生”
“榜下捉婿”
各种拉帮结派的手段蔚然成风,隋策倒并非奇怪这个。
他只是……不大能理解。
商音作为鸿德帝最宠爱的公主,几乎是宠得天下皆知,作为一个庶出,风头远远压过了先皇后的长公主和嫡出的宇文姝。
她应该过得骄傲又恣意,万里山河横着走。
为什么还会想要招揽寒门学士。
没来由的,隋策脑海里莫名浮现起上回今秋曾和他说过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