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皇城之下,有人匿于阴霾,有人立于高台。
他忽然觉得,商音此人好像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缺乏安全感。
看他良久没吭声,眉头又隐隐地向额心聚拢,商音不禁有些打鼓,赶紧替自己找补道:“我……我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
她压着眼角打量隋策,小心地问,“不会去要揭我吧?”
毕竟细细算起来,这的确是个能顺理成章与自己和离的好理由。
不行,他要真的敢背后捅刀,她就去告他侮辱圣颜——他说她丑来着,这不是变着法儿骂皇帝吗?
反正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死也得拉他垫背。
隋策自然想不到短短弹指时间里,此人已经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青年不着痕迹地收敛目光,全当方才的失神是个意外,很快换上他惯有的欠揍表情,刻意卖关子,“这个么——那可难说。”
“有什么‘可难说’的!”
她显然急了,“哪有驸马去告公主的状,这像话吗?……我父皇肯定会保我。”
商音威逼加利诱,隋某人现在摆起架子来了,故意把视线放到天上,犹豫不决地长吟。
“唉……”
她被他“唉”
得青筋直跳,“喂,你讲点道理嘛,我也是好心啊。”
见他作势要走,又上去抓住他衣袖,隋策给她扯得破了功,没憋住的笑溢出些许,踉跄着站起身连连道:“好好好,行了行了,不告你不告你。”
“走了,球场去。”
南山围场占地有千万亩,除了大片用以围猎的深山丘陵之外,皇室驻扎的营地附近还修建了马球场和赛马场。
商音与隋策尚未走出营帐区,凌乱的马蹄伴着高亢的叫喊声便激烈地响在远处。
只这么一望,场上烟尘弥漫,被马匹卷起的灰土扬出了硝烟滚滚的气氛,赛事可见胶着。
“好久没摸球杆了。”
她手搭凉棚地举目看,言语多有怀念的意思,“算起来,上回打马球都是三年前的事,这么瞧着真有点手痒。”
隋策颇感意外地一侧眼,“你还会打马球?我怎么不知道。”
“我会打马球有什么稀奇的。”
她不以为意,满口傲气,“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我小时候可是打遍京中无敌手,同龄人里没人赢过我。”
青年听完就笑,摇头笃定,“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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