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你说。”
今日,本来已经定下了段云岫出征北境,然而却意外现她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毕竟已经等了三年,自然得好好养胎,所以无论如何,段云岫都无法出征了。段明烛方才已经考虑过此事,若是实在别无他法,那就只能由他御驾亲征。正好,去了北境,等战事结束,他还能见到沈扶。
楚酌定了定心神,将已经打好的腹稿一一道出:“方才,臣仔细思索一番,想推举前燕梧军副将程言程老将军,挂帅出征。”
段明烛微微一怔,显然未曾料到楚酌想推举的人是他。当年,他还跟在楚临遥身边的时候,曾经领略过这位老将的兵法谋略。身为将军,他能带兵杀敌,所向披靡;身为军师,他运筹帷幄,时常出奇制胜,确实是朝堂中不可多得的良将,只是……
段明烛握着手中的酒杯,沉思片刻说:“他毕竟已经致仕了。四年前,朕赐他太子少保,就是想让他好好颐养天年。更何况,程老将军身上还有早些年行军落下的旧伤,一到冬天就会作。再过半个月就要入冬了,天越来越冷,再让他这个古稀老人出征,朕于心不忍。”
楚酌早已料到他会有此言,于是静静地道:“若有战,召必回。程老将军是燕梧铁骑出身,驻守北境数十年。如今北境战事再起,受害的人是临边几个府县的百姓。他定然不会看着北凉武士犯我疆土,杀我同袍。”
段明烛面不改色,仿佛在思索此法是否可行。而楚酌却已经站起身来,敛衽跪地,双手抱拳,行的是燕梧军中的军礼。
“若陛下赞同臣所言,臣愿亲自前去拜访程老将军。”
***
送走了楚酌和段云岫夫妇二人,段明烛漠然望着这一桌菜肴。
他方才留下段云岫和楚酌一同用膳,除了有事嘱托段云岫,也有一些其他的私心。
这三年来,沈扶不在,这一日三餐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高处不胜寒,有时候他觉得,坐在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孤独了些,所以今日他才会将楚酌和段云岫留下。
片刻过后,段明烛叫下人送来了酒,然后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方才,楚酌提出让程言出征北境,这虽然是个好主意,但他还是有御驾亲征的想法。
于公,程言毕竟年事已高,这样对待老将,他心里过意不去。更何况,他身为燕梧铁骑的主帅,在北境驻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出征;于私,沈扶现在就在北境十三州之一的云州,若是亲征,他就能见到沈扶了……
到底要不要亲征呢……
段明烛缓缓呼出一口气,又倒了杯酒饮下。
正在这时,韩卓走了进来,行了一礼之后,恭恭敬敬地道:“主子,刑部尚书游大人求见。”
段明烛:“何事?”
“似乎是日前韶州海盗之事。”
段明烛险些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数月前,韶州一带海盗猖獗,还跟当地盗匪勾结。最重要的是,韶州知府抓不到人,让百姓们苦不堪言。直到段云岫派了人过去,这些时日以来,终于有了结果。
***
“微臣游逸卿恭请陛下圣安。”
“起来说话。”
“谢陛下。”
游逸卿刚刚站起身来,一抬头,只见段明烛一身常服坐在桌旁边,桌上还摆放着几碟用了一半的餐食。
“原来陛下在用晚膳呢,微臣来的不是时候……”
游逸卿面带歉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