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默默白眼。不知哪句话刺到了他,一开口又是阴阳怪气。
“殿下稍安勿躁。”
剑锋要贴上少年皙白脆弱的脖颈时,有人喊道:“等一等!别杀他!”
少女跨过门槛,一下子跪在堂下,颤声道:“民女,民女是邕宁县锻造铺的楚熏,有事禀报殿下。乌罗惟灵他,他其实……”
话未说完,楚熏的口中便被侍卫强硬地塞进一块白布,只能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裴昭见状,立刻道:“今日先审到这里。把他们都押下去。”
谢植不解道:“袁司马为何不一鼓作气,把楚姑娘也好好审一审?”
把王府的人拉到县衙里堂审,本就是一步险棋。现在来t了个身世不明的楚熏,谁知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时候不早,袁司马看上去有些疲乏,难不成,廷尉想自己审?”
崔珩笑问。
谢植连忙摇头:“有殿下在,有袁司马在,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下官。散堂!”
这个收尾显然没有让围观的百姓满意。狱吏疏散了好一会,县衙才安静下来。
裴昭上了马车,问:“另一只蛊虫大概就在楚姑娘身上,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崔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的绵绵雨丝,过了一会,轻飘飘地道:“都杀了吧。”
“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裴昭有些不敢相信,“我身上有双生蛊。”
他好像忽然回过了神,轻声道:“裴小姐,自然是蛊虫取出来后,再杀了他们。”
“殿下不好奇他们背后的人么?”
裴昭蹙眉道。
“他们背后的主使……本王猜,不是陆家的人,便是太后娘娘。没什么意思。”
崔珩淡笑道,“能审出蛊虫在哪就好。”
柔软的雨风顺着帘隙穿进来,把他额角的发丝吹得拂动。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过了一会,他疲惫地阖上眼闭目养神,眼睫轻轻颤抖起来。脸上湿漉漉的,是雨痕还是冷汗,也看不分明。
裴昭试探性地轻喊了一声“殿下”
,没有回应,便挪过去,想看清楚一些,谁知崔珩忽然睁开了眼,眸中尚未聚焦,混沌而空冥。
“裴小姐……你做什么?”
他问。
“叫殿下没反应,我以为,是雪融春毒发的缘故。”
“时间还没到。”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碰到一起的膝盖上。
裴昭立刻移回自己的座位。
崔珩道:“再过七日是本王的生辰,到时王府会有晚宴,裴小姐若是有空,不妨一并来。”
“殿下,来的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