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前朝已有过男后的先例,说明这种事情不算新鲜,但是从秦湍口中问出来,给苻无舟的感觉却如此怪异。
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将来也永远不会考虑这种事,即便真的被人提出来,也是会让他觉得荒唐的程度。
娶了男后的那位君主已经亡国了。
在苻无舟的概念里,秦湍的一生要么是做孤独的霸主,要么找一个相称的女子为后,即便有一个位置属于他,那也只能是万臣中之一员,明面上尤其不得僭越,动辄口诛笔伐,被唾沫淹死。
不挑明就像是一道线,它的存在不是不可被突破,而是一旦被突破,当事人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若越线的是陛下与他,后果就注定要和他们的身份相匹配。
怎么看都像是话本子中苦情鸳鸯的戏码。
苻无舟将头埋在水里,睁着眼,于他而言,最聪明的作法,就是将这段关系隐藏。
明面上,他是帝师,是当今陛下的佐政大臣,地位显赫。
暗地里,他是情人,与秦湍羁绊两世的纠葛,难以消磨。
他可以告诉秦湍,即使不做君后,他也会永远在身边相陪。
可“永远”
两字,苻无舟不能承诺,也不敢承诺。
一语成谶。这其中的意味,苻无舟太能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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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后的一日,按照惯例是个休沐日,苻无舟没有出府,躲闲在府里看话本。
然而话本子摊开就又觉得索然无味。
故事再生动,到了现实中,很多问题都还是无解。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郁郁寡欢,乾风提议,不如上山进香,拜拜佛祖。
苻无舟冷眼看他:“又不是初一,十五也过了,上山去吹风么?”
乾风将散乱各处的话本子一边收着一边苦口婆心,“十五日开始寺里举行庙会,据说要连续三天呢,主人不去凑凑趣?”
苻无舟果断拒绝,“体弱,受不得风吹雨淋,”
侧躺在床上又补充道,“明日也不上朝了,就说昨日受了寒,头疼脑热。”
乾风:……
好歹是见过昨夜陛下落寞神情的,乾风好意劝道:“主人,明日好歹上个朝,陛下该想你了。”
苻无舟冷冷道:“我又不想他,他想我便去见他,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
乾风听得云里雾里,知其然,而又不知其所以然,遂乖乖闭嘴。
门外传来些动静。
乾风立即起身去看,谁这么没眼色,没见主人现在心情不好么?
院中花良走来,声音不大不小,“御史中丞袁大人来了,大人可在休息?”
既然是主人在朝中的同僚,乾风不好帮着做决定,正要返回去问,里间传来苻无舟的声音,“请袁大人于前堂稍侯,本官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