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她撇撇嘴,再一扭头,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爹爹凝肃的脸。
“阿晚,爹求你,为了江家,入东宫吧。这是江家最后的希望。”
那怎么能行呢?她不喜欢太子,太子更不曾爱她。何况,她嫁了太子,沈郎怎么办?
她急急地想反驳,可阿爹却背过身,长叹一声。
“想我江家兴盛三代,靠的是功勋封侯,如今却后辈无人,竟沦落到需要依靠一女子的裙带才能勉强维持,愧矣。”
看着阿爹那样痛苦,她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过她想,沈晏若能及时来江家提亲,陛下断断不会夺人所爱。
正盼着,沈家便送来了书信,信上“江小姐亲启”
几个大字宛若惊鸿,不是沈郎又是谁?
果然,沈郎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承诺。
她颤着手,惊喜又忐忑地拆开信,信中千言,其意也不过是末尾二句:
“奈何诀别,愧对卿卿”
。
心如死灰,她最终还是进了东宫,又如爹爹所愿,做了皇后,江家人成了皇亲国戚,一时风光。
她这个皇后也没有做的长久,转眼又是一帮老臣跪在她脚下哭诉。
“虎狼当道,藩王擅权,臣求太后定要为先帝做主。”
她很想问问,众卿在朝中都没有办法,她一个毫无倚仗的妇人又能做什么呢?
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一团乱麻,吵得头痛,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叫他们闭嘴。
每个人都有那么那么多的嘱托,可她自己呢?她是谁?是江家的女儿,是太子的正妃,是国朝的皇后,是有名无实的太后,却,独独没有自己。
她也想挣脱一身空虚的繁华,去追求热烈的爱,去拥有辽阔的山河。可是深宫里只有空寂的殿宇和彻骨的孤独,在利益之前或许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情,所以她把心锁起来,再不愿意去暖任何人。
不过,似乎也不全是这样。
她总记得有个人不顾一切也要去靠近她,宁被千夫所指也要去拥有她,无论她如何反抗,他还是用一种蛮暴的方式在她紧锁的心门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人一旦习惯了孤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近便很容易感到不知所措,最初的恐惧和厌恶过后,却化成了另一种沉甸甸的牵念。她想起来了,那个人是······
霎那间,烟云散尽,所有人的脸都在疯狂地消退,最终她看到的只是一方漆黑的车顶。
她不在房间里。
“你醒了。”
轻灵的声音,绝丽的脸。是呼延澜。
她勾着腿坐在一旁,漠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江容晚预感不妙,定睛一看,果然她身处一辆马车之中,车里只有她和呼延澜两个人。再一掀帘子,四下一片荒凉,除了一些赶路的商队之外,竟无半点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