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这还是你头一次穿大红色的衣服吧?”
虽然她已经看不到了。
薛惊昼点点头。
“有铜镜吗,我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圆桌西侧靠墙的位置摆了梳妆台,上面有一面椭圆的铜镜,光滑如新。
薛同云款款坐到铜镜前,对镜端详自己,即便是黑白的,也能看出盛妆隆重的样子。
薛惊昼无声靠近,站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躬身看向铜镜,与她视线相交。
从前她喜欢扎高马尾,再把头发编成粗粗的麻花辫,干练利落,适合练剑。
但此刻,她云鬓高挽,不簪珠钗,只在右侧发髻上簪了朵粉紫色的重瓣牡丹,越发衬得她艳光四射,昳丽无双。
薛惊昼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迫切想要留下这一刻,想要把她现在独一无二的模样留下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凭直觉走到东侧屏风前,那里有一张书桌,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上凭空多出了文房四宝、各色颜料,朱砂、石黄、铅粉具备。
薛惊昼眉梢一挑,心道果然如此,这执念,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
“师姐,我为你画一幅画像吧。”
薛同云听见声音转过身,见他都在调色了,疑惑道:“为什么洞房里会有文房四宝和颜料?”
还这么齐全?
薛惊昼漫不经心答道:“或许是这执念的主人喜欢画画吧。”
他答得一本正经,薛同云却忽然歪了,她曾看过一些逸闻,有的人喜欢在那个那个的时候,把那个那个的画面画下来,据说能够增加……的趣味。
该不会这执念的主人,就有这种特殊爱好吧?
她迟迟没有动静,薛惊昼抬头,“怎么了?”
他看向她,这一看便有些挪不开眼,是错觉吗,怎么她的脸比方才更红了?
薛同云清醒过来,剧烈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想。”
她站起身往床边走,趁转身的功夫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然后端庄坐到床沿,露出标准的微笑,“好了,你画吧。”
薛惊昼:“……”
感觉她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说:“可能要画很久,若是累了,就靠着床架眯一会儿。”
薛同云应该困的,毕竟她在外头杀了二十几头狼,消耗了很多体力,但可能是在这个幻境里,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安全的缘故,神经异常兴奋,兴奋又无聊。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薛惊昼的声音传来,“画好了。”
薛同云听见这个声音,就像嫌疑犯在法庭上听到法官宣判“无罪释放”
,一个弹射起步,她坐得全身都麻了,边活动筋骨边走到他身边检验成果。
“像不像?”
他语气既紧张又期待。
“像,非常像。”
她发自内心地点头,甚至画得比她本人好看。
轻笑声传来,她听见他追问,“我是问,这画的风格,和你的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