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句中原话,对牛弹琴。
霍洄霄小时候北境小霸王,家里请了数次西席,都被他气走了,能将字囫囵认全已经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
说白了,大老粗一个。
……车队渐渐驶近,后面还缀着几口大箱子。
谢三正琢磨着这事怎么办呢,却听不远处半人高的草丛里传来一句骂:
“娘的!这厮够轴!”
牙斯宿醉醒了大半,跳出草丛:“三哥,你去叫世子爷,我来应付他们!”
谢三刀都拔出来一半了,却见是牙斯,笑骂道:“好小子,躲草丛听墙角呢!”
“三哥放心,没听见你想女人那段。”
牙斯嘿嘿一笑,跑出去,“世子爷还歇着呢,你去叫他……”
谢三追上去,牙斯滑得跟泥鳅似的,跑出了老远。
他只能远远叫骂:“好小子,紧着皮,我改天再扒……”
这一夜,霍洄霄脑中反反复复只有几个字——
温柔乡,销魂窟。
离开北境之前,阿耶手下几个不正经的副将抓着他喝酒,喝多了,话也多了。
告诉霍洄霄,郢都,阊阖风吹人骨头软,比阊阖风更凶险的是人。八大胡同销魂处,进去一圈保准狼崽子也成家养的犬。
霍洄霄嗤之以鼻。
今夜却将他往前二十年的认知彻底粉碎。
天未亮透,帐子里黑沉沉的,未散尽的腥腻味将一方空间染上缠绵暧昧。
怀里人睡得熟。
霍洄霄勾唇回味……软有软的销魂之处,中原这地儿就是不同,男人都跟春水似的,不仅白软,还湿热,一把掐下去,痕迹遍布,水流得泛滥。
人他笑纳了,明日便修书告请阿耶,把人带回郢都,娶做侍妾。
这夜没怎么睡,帐子外军汉们晨练,呼哨声召回马群放夜草回营……
霍洄霄也睡不下了,起身收拢地上散落的衣物,边穿着边掀开帐帘。
这时谢三正到帐外,两人险撞在一块。
“世子爷安。”
谢□□了半步,单跪拱手,“可算找着您了!”
狼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围上来,蹭霍洄霄脚边,半人高的秋草一夜被马啃平了,百来号军汉正在归拢物资,驱马撤帐……营地里乱糟糟的。
谢三本是北境王手底下的人,霍洄霄也称一声三哥,一夜心情大好,叫人带了笑:
“昨夜劳累,起晚了些,三哥有事?”
谢三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年驱逐挐羯蛮子,整夜整夜地不睡,世子爷十七八岁硬扛着,没说过一个累字。
……郢都这地儿吸人精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