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不住地瞧帐子里,目光被堵墙似得霍洄霄挡的一干二净,他也不敢多看,霍洄霄侧身斥狼,半臂精壮坚实。
收回目光的瞬间,谢三瞧见世子爷背上遍是细细的血痕……像是女人指甲留下的抓痕。
“哎哟!世子爷,您这背上是怎么了?”
他并不多想,关切道。
……营地里哪来的女人,刚送来的还在马车里呢。
经他提醒,霍洄霄摸了把背,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冷气儿……娘的,够猛。
“狼抓的。”
他把衣服系上,挑眉含笑,“三哥还有事?”
谢三看了眼卧在世子脚边的狼,心下奇怪,狼跟着世子有五六年了,只听世子的令,怎会伤人?
怎么看那伤痕,怎么像是女人在床上抓的……
他不敢说,说正事:“营地里来了行车队,说是宴城知府送来为世子爷践行的,牙斯正应付着,没敢叫人下马车。您去看看罢。”
霍洄霄扣护腕的手一顿,抬眼:“什么?!”
送来的人不是正在他床上?这又唱哪出?
一缕微弱的光透过账顶落于床榻之上……兽皮毯子动了动。
沈弱流醒来时,身处一间简易牙帐内,篷布上刺着黑色的猛兽图案,榻侧一把太师椅,椅背上搭着缃色暗纹锦袍。
他的衣服。
兽皮毯很粗糙,沈弱流浑身空荡荡的,里衣和外袍一齐搭在椅背上,他的中衬和一件不知谁的玄色素衣枕在头下。
他动不了,浑身酸痛,脑袋胀痛欲裂,放在热水里煮似的。
谁脱了他的衣服?这又是哪里?
显然不是金风殿。沈弱流盯着帐顶发愣,许久后攒出一点力气,遍布青紫的手臂撑着床沿起身,兽皮毯子滑落,露出白嫩肌肤上狰狞的红痕。
没一处是好的。他垂眸……这是怎么了?
握拳捶太阳穴,想不起来。最后的记忆是婢女送来的甜羹,跳跃的烛火,他很冷……再后来,他浑身滚烫,好像在骑在马背上颠上颠下,帐顶的猛兽图案猛烈地晃动……
细碎的画面连不成一段完整的记忆,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猛烈的疼痛,像是竹篾扎进十指似的钻心。
额头上一圈冷汗,沈弱流拧眉,缓缓套上了中衫,撑着床沿赤脚落地,白生生的腿上也没一处好的地方,大腿尤甚。
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沈弱流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动,脑中诸多疑问。
指尖将要撩开帐帘,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他一怔,那声音隔得很远,耳朵里像是堵了一层什么东西,听不真切。
两个男子正在争论。
隐隐约约有几句“送回去”
“不收”
……其中一个像是被逼急了,语气十分不耐烦,沈弱流贴近帐帘,听见一阵甲胄和铁器碰撞的清脆响音。
那男子向营帐来了,高声说了句:“……杀了!”
沈弱流猛地后退几步,腿间剧痛,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