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一意只想争世子之位,从来没想过做皇帝,可是今日被外祖这么一提,莫名的,他野心出来了,是啊!谁说他只能做王府世子的?他的才能绝对不止于此,他能做皇帝,大岳朝的皇帝!
任秉震目光在宁藏华脸上流转一圈,问道:“华儿,你的意向如何?”
宁藏华两眼放光,中气十足、恭恭敬敬地道:“孙儿愿意!”
任秉震勾唇道:“华儿,这几日你便向你父王主动提出要去修治淼河,淼河虽然不比东河浩大,却也是个年年治不好的地方。”
宁藏华却是愣住了,“可是孙儿不会治河呀。”
任秉震啧了两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治河要看人,只有不对的人,没有治不好的河。”
宁藏华顿时茅塞顿开,喜上眉梢地道:“孙儿明白了,多谢外祖提点!”
荣王妃蹙着眉,有些担心地道:“父亲,如此真的可行吗?若是不成功,那可是谋反的大罪……”
闻言,任秉震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若不是你没用,这么多年了还是拿不住宁斩刚的心,无法唆使他亲手将皇上拉下来,为父又何须冒险?”
荣王妃低眸不语。没错,是她不小心流露了嫉妒之心和占有欲,她将青青弄走了,以致她跟宁斩刚无法再同心。
其实青青原来就是安排好了要给宁斩刚为妾的,只不过还不等她安排,他就爱上了青青,他眼中的怜惜和宠溺不曾对她表露过,这使得她无法忍受,冲动之下做了躁进的决定,这点,确实是她做错了,她应该以大局为重。
自己的情爱算的了什么,她会嫁给宁斩刚为续弦,就是为了任家百年的荣华富贵,现在她成了任家的罪人,她得将功赎罪。
“父亲,咱们也不能不防那陆侍郎,若是他真有通天本领将东河给治好了,成了皇上的护身符……”
任秉震却哼了一声,“毛头小子有何好惧?为父辅佐了大岳朝三朝的君王,都无人能将东河治好,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会有办法?”
听到这话,荣王妃应和道:“父亲说的极是。”
任秉震冷笑一声,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已备好了套子在等他,只要他自己跳进来,就绝对跳不出去,不但跳不出去,还会被绑住手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午后的御书房里,宁袭一心两用,一边批着奏折,一边跟面前的宁斩刚说话,这种模式他们这对君臣兼叔侄已经维持多年了。
一开始,宁袭初初登基,对奏折很陌生,更不明白上头写的是什么,宁斩刚虽然是臣子,但更是严师,他就站在御桌前,背着双手,纹风不动地盯着他批阅,稍有错误便会立即指正,让宁袭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呵欠都不敢打一个。
如今宁袭已经对批阅奏折十分孀熟,但他喜欢用这种方式让宁斩刚知道朝中大小事,因此他们还是维持着此一模式。
每日下午,宁斩刚总会在御书房待上两个时辰左右,只不过今日多了一个人,那人站在宁斩刚身侧一步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扭来扭去,像身上长虫似的,说有多瞥扭就有多瞥扭。
宁藏言一脸的苦闷,他不想来的,可他父王最近去哪都要捎带上他,他也很无奈,今天连御书房都带他来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来这御书房有何用处,对他们谈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宁藏言身为荣王府世子,身分贵重,可他性格粗枝大叶,根本不知祸将降临,他是知道宁藏华在觊觎他的世子之位,可他并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的世子之位是牢固的,毕竟他是前荣王妃所出的嫡子,没人的身分越得过他,除非他死了,不然他的世子之位牢不可破。
可宁斩刚不那么想,他素来敏锐,知道任家在动作了,他猜测任家的目标是他的长子,因此他刻意将宁藏言带在身边,好叫图谋不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这也宣告了宁藏言的世子之位很是稳固,让闲杂人等不要再打世子位置的主意。
然而宁藏言不明白宁斩刚的用心良苦,只觉得跟在父亲身边是件苦差事,时时被训,时时挨骂,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当上王爷就会因为心疾往生了。
“朕听说陆侍郎已经从东河回来。”
宁袭开口道。
“是的,臣也听说了。”
提到陆浅平,宁斩刚脸上神色放松了一些,“陆侍郎在东河待了整整一个月在巡检河工,其心性,旁人难以比拟。”
东河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时节风很大,水很冷,休息的地方更是简陋,他能不在乎环境条件,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十分难得。
“朕明白。”
宁袭阖上最后一本奏折,搁下了朱笔,兴冲冲的抬眸道:“所以咱们去侍郎府看看如何?若朕猜想的不错,陆卿肯定在计算东河的流量,朕很想去看看。”
宁斩刚微笑道:“臣与皇上想的相同。”
宁藏言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但知道他们要去侍郎府,他松了口气,那他总算可以回府了吧?太好了,他想跟圆儿一块儿去喂马……
“从兄也一块去!”
宁袭起身,微笑看着显然想开溜的宁藏言。他自小与宁藏言这个从兄最熟,两人像亲兄弟一样,私下也不拘礼。
“啊?”
宁藏言懵了,他指着自己,“我也去啊?”
宁斩刚横眉冷哼,“你当然要去!为父怎么说的?没把为父的话放在心上吗?”
宁藏言满脸无奈,大口叹气,“儿子当然没忘记父王的话,父王走到哪里,儿子就要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