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风语气悠悠:“他既然想暗潜入我后山,你便带人前去迎战。若能取其首级,魔族一统天下之际,本尊论你一等赏。若能割其血肉,本尊论你三等赏”
“只是有一点!”
李堂风面色一变:“你若敢临阵脱逃,将我魔族大后方暴露在仙门刀剑之下。到时候,本尊亲自一刀一刀剜了你的皮肉,来祭我周山海各族子弟!”
这些话一出,底下纷论皆止。
有掌事开口:“此重要关头,我等与尊主一心,踏平仙门”
。
“我等与尊主一心,踏平仙门”
!
“”
殿内高呼振奋不止,昆象年面无表情。李堂风视线略过他,扫向下方热血激昂众志成城的魔种。
仙门此战,无半分胜算!
晚风拂过山头,月光静谧洒在山间。
魔军整兵结队,油灯火把流窜,堆堆篝火照亮了整个山谷。
李堂风端坐高楼,心不在焉望着下方光影晃动,身后跟着沉默的佰柯。
赵惊鸿走了,三天前的最后一面,两人不欢而散。
一夜醉生梦死的纠缠,醒来后他却逐渐陷入胆怯。每一次喜悦与亲密后,当他屡屡在心底升起一丝隐晦希望时,便是事情崩坏坍塌的开始。
他不敢多想。
听着身边浅浅律动的呼吸,李堂风忍不住伏下身子亲了亲赵惊鸿的侧脸。
床下衣裳凌乱,他赤脚下地拾起赵惊鸿的衣裳。推开窗,秋雨过后的腥土潮气刺激着鼻腔,室内灌进冷风,大脑渐渐清明。
心头尚未起势的念头被吹的烟消云散,他不得不努力告诫自己,抑制那些无法控制滋生的情意。
一旦心软就会受到伤害,赵惊鸿身体力行教给他的道理,他必须严守心防,才不至自陷。
天大亮,赵惊鸿转醒,他怔忪许久,起身揽起衣裳遮住满身痕迹。光着脚耷拉着两条腿,愣愣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堂风有意将李盛阳放在他眼下,望着性格习性大相径庭的两人,他越来越意识到李堂风和他记忆里那个沾满血腥的刽子手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正因如此,他那些毫无理由的磋磨手段才更显卑劣。
昨夜毫无顾忌的渴求与索取,唇齿相依间,他忽而生出一种同生死堕落的放纵感。
偿不清了!
那些精神的凌虐摧折,命迹的囚困,无缘由的报复,践踏的尊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他怎么偿?
怎么偿都是亏欠!
殿门打开,一丝冷风窜进室内,李堂风去前厅处理了几件要事,身上沾了些湿气,进来后扯去斗篷,屏退左右。
他面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赵惊鸿视线追随着他,看他走到床边。
四目相对,李堂风轻叹口气,弯腰一手握住他冰凉的脚。
“进被子里,房间冷。”
赵惊鸿视线挪回脚面上宽大的手掌,脚趾无意识蜷了蜷。
他从来不怕李堂风来寻仇,他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他自私冷漠,一个残忍的施暴者,他活该的!
只是为什么?
赵惊鸿仰头望着李堂风近在咫尺的面容。
为什么不来报复我?
他双眸透出几分茫然。
为什么不断靠近我?
“你该恨我!”
赵惊鸿思绪纷乱,口中细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