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惯性使得他们从马车上滚落,萧时序抱着她的脑袋,将她护在了怀里,面具亦是从中裂开,落在地上。
从密林里冲出数名暗卫将他们团团围住,薛安从中走出,笑着看着面前略显狼狈的二人。
“肃先生,”
薛安冷笑道,“或者说,下官该尊称一句,平南王?”
萧时序扶起萧知云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周身包裹着凌冽之气,已是绷紧了身体准备应敌。
薛安轻轻一挥手,所有暗卫便一齐举剑对准了他们。
他毫无征兆地拍了拍手,嘲讽道:“果真是兄妹情深啊。若是从前的平南王,人再多自然也不是对手,只可惜……这些年你服用了太多药物抵抗头疾,内里早就亏空了吧。”
“不仅身手大不如前,而现在你手无寸铁,又如何能护得了贵妃周全呢?”
薛安很是无奈地道,目光越过他,落在了萧知云的身上,“贵妃娘娘觉得呢,娘娘好不容易才与兄长相见,难道想看着他如此死于剑下吗?”
萧知云攥紧了哥哥的衣裳,心如擂鼓。
她在害怕。
感受着紧攥着自己衣裳的手在发抖,萧时序的心猛地一慌,偏头对上萧知云空洞的眼神。
他迅速握上她冰凉的手,掌心竟已是被冷汗沁湿。
萧知云的脸色发白,身子难以察觉地在微微颤抖。恐惧像看不见的手收拢在她脖颈,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急促地呼吸着,嘴唇僵硬地蠕动,双眼失去焦点,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中,正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煎熬。
眼前是大火弥漫,一片火光冲天。
叛军已将城门攻破,闯入宫中。福禄跪在地上,连连恳求萧知云快些离宫,她却将一众侍卫甩在身后,提着裙子回头跑去。
耳畔回想起中秋那日,她借着月色朦胧,在乌篷船上问伶舟行的话。
“如果有一天陛下,妾是说如果……陛下会让妾跟着殉情吗?”
“……会。”
眼底是汹涌的墨色,他分明答得肯定。
那为什么上辈子,伶舟行要放她走。
不是说,他死后,也要她跟着殉葬吗?又为什么还要命人护送她出宫。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一世呢,又是如何想的?伶舟行总是什么都不告诉她,也没有说清楚到底记起来多少,总是喜欢让她去猜。
是不是也会嫌她很笨,会不会觉得会被上辈子的记忆给困住了,其实他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萧知云摇摇头,尽量不去想这些让自己徒增烦恼的事。
“抓住她!”
追赶而来的叛军将她团团围住。
那时的萧知云毅然地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