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底已经爬满麻木,空洞无神。
远处,还有一些饿惨了的流民,活生生割下流民尸体上为数不多的肉块儿,颤颤巍巍藏起来……
仿若人间炼狱的一幕幕,陈镖头和孙护镖看得心惊胆战。
饶是常年在外走镖,已经见多识广,啥样的糟心恶心事儿都见过点,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暴雨来临前,玄禧散布出去的消息没人信。
稍微富裕的流民,少有部分信了,如今正远远的站着,沉默哀戚的望着。
谁也没想过,一场带碎冰的暴雨下下来,流民死伤竟然会这么惨烈。
玄禧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淡漠道:“走吧。”
“去,去哪儿?”
孙护镖愣怔的回过神,连忙跟上,问:“玄禧,我们现在去哪儿?”
玄禧语气淡淡,头也没回道:“砍柴。”
空气中的潮湿气很足,这场雨,还有得下。
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们不好过。
“这……”
孙护镖和陈镖头连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凝重,连忙追上玄禧的步子。
下午,玄禧带着孙护镖和陈镖头各扛了一大把木柴回家,正好与垂头丧气的张大浛三人在进茅草屋的小道路口碰上。
几人互相一看,肩上都扛了许多木柴,愣是没人找到一点吃的。
张大浛焦躁的撑着腰,道:“我们几个把这座小山周边都转了,全他娘的是些不能吃的枯草,干巴巴的老树皮,连他娘的想啃点新鲜嫩树皮都找不到。”
玄禧越过他,走上平坦的茅草屋檐下,把木柴一把堆上柴火垛最上方,淡淡道:“没事。”
“玄禧?”
木枝听见他们的声音,欢喜的跑出来。
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了声音。
玄禧眼底晕起笑意,软声道:“哥哥在,别出来啊,外面地滑,哥哥马上就进屋了。”
“玄禧,你没受伤吧?”
木枝已经蹭蹭蹭跑出来了。
他精致漂亮的白皙脸蛋看着暖呼呼的,还有被火烘烤过后的暖和红晕,笑得乖乖巧巧。
“哥哥没受伤,怎么跑出来了?”
玄禧笑着朝他伸手,道:“哥哥身上脏……小枝要不要扶着哥哥?”
他怕这小哥儿一个脚滑就给摔了,地上还全是雨水和结的薄冰。
“我可以自己走的。”
木枝羞赧的把手伸向他,揪住他手腕处的衣摆,催促道:“我们快些进屋吧,外面好冷呀。”
“好。”
玄禧反手握住了他温暖的手,包在手心里,眉眼温柔含笑,牵着他进了屋。
张大浛几人有些垂头丧气,堆好湿漉漉的柴火,跟在后面走进茅草屋。
屋里,木枝和黄大已经把糙米和烤过的骨头棒子加上水熬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