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行只开半扇的门有些拥挤,我站在原地未动,同时陈揽朝察觉到对面来人,停住脚步,后退半步侧一下身子。
他自始至终低着头,礼貌是骨子里的教养,对谁都一样。
我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思来想去没有勇气打招呼问好,更何况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谁又记得谁,他茫然又不解的眼神是对我的凌迟。
于是我浑身僵硬站在原地,放空脑袋在思考先迈那条腿为好,或者干脆两条腿蹦着进去得了。
待他耐心告罄,将要抬起头来时,我猛然回神,装作淡定走进去,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操控,控制我的人是个手脚不灵活的大傻子,陈揽朝一定能察觉出不对劲。
我背对他等了一会儿,重新听见动静已是远去的脚步声。
停顿的几秒他有没有回头看过来呢?
我望着他离去的潇洒背影,看他将手搭在于山肩膀,躲开肥头大耳的男人向地下车库走去。
水珠顺着侧脸汇聚在下巴,我撕扯纸巾用力把脸擦得泛红,在一众护手霜中挑挑拣拣,直奔着最后一支茉莉香味去的。
为会馆积极献身,拿个护手霜不过分吧。
大理石板有个亮亮的东西,在头顶璀璨的吊灯映衬下闪着银色光辉,我捏起来看,还带着体温的戒指刚摘下没多久。
联想到陈揽朝有婚约在身,我猜大概率是他洗手时摘掉的戒指。
五月份天气褪去寒冷,傍晚下了一场雨带来几分凉意,长廊通往地下停车场刮着邪风,空旷的地方灯光昏暗,我追上前面两个人的脚步。
“陈先生。”
陈揽朝转头看过来。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过快的心跳轰击耳膜,克制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缓,“陈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摊开的手掌心躺着一枚素戒,平平无奇,没多大花样,我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不是他的吗?
还是他不想要的。
陈揽朝双手插兜,往前走了几步。
原本我与他站得位置不过两步的距离,这样一来,他几乎是站在我跟前,指尖擦过掌心捏起戒指。
等客人离开后再退场是必学的规矩,我索性没动弹,他也没动,自然地戴上戒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做这行的在外在内有两个名字用以区分,知道他并非问的化名,我依然回答他,“柳寒。”
他顿了顿,像是早有预料,“谢谢你,柳寒。”
“外面冷,你回去吧。”
我点头应下,正欲转身,被陈揽朝叫住,随后一片阴影欺压过来,我感受到他的长臂绕过身后,像是隔空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