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若有若无地喷洒在我颈项,双肩一沉,他将手臂搭着的风衣披在我身上,细长的手指扣好前两颗纽扣。
陈揽朝弯了弯眼睛,“舞跳得很好看。”
我忘记当时有没有回他一句“谢谢”
。
于山光着腿还在那边冻着,他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看向我的目光挑衅而不友好。
看我有什么用?衣服在我身上,还期望我脱下来给你?
估计是把人晾在一边时间太久不合规矩,陈揽朝和我道别,让我快点回去外面冷,长腿一迈先行上了车,于山紧跟其后绕过车身坐在副驾驶。
我看着黑色奔驰的尾灯渐行渐远,驾驶室的人似乎对我笑了下,也许是我的错觉。
头顶的灯泡接触不良,秋风吹淡了幽香,我捏起领口深嗅他的味道,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好像没有认出我。
他买我
于山对我怨念颇深,闹来闹去那点破事全给别人看了笑话去,他摆明态度公然与我对峙,也不嫌丢人。
我另外有学业,所以待在会馆的日子短,仅周末两天的下午和晚上有空过来,跟其他人都是仅打个照面的关系,除了杜月见没个交心的朋友。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没有心思深究于山烦我的原因,因此待我知晓内情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事。
事情源头尚可追溯到刚来报道的那天,荣姐正要给我安排一个空余休息室,不料被几个办事不利索的员工绊住脚,她转头吩咐注意事项去了。
一条长廊数十个休息室,好比高中待的宿舍,没特意标明专属名字,凑巧的是我就那么傻不愣登走进于山的休息室。
当时于山人气高,设施、衣服、搭配是顶级的,我坐在沙发边缘东瞧西看,经理火急火燎推开门,把一个醉酒的男人往房间里搡。
一介土包子哪见过这种架势,经理关门之前提醒把人哄好,我看上去很像会哄人的吗?
脸朝下睡着睡着窒息那可不妙,我挪动男人肥壮的身体,死沉死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放平在沙发上。
我对醉酒的概念是从继父那里得来的,他醉不醉一个样,而且躺着的这人穿得正式,一看就是贵客,稍微懂点规矩也知道不能怠慢。
刚撤手准备离开,他哪里还有一副醉酒样,苍蝇搓手似的抓住我的手。
一股恶寒从相触的地方顺着脊柱直升头顶,炸得我满头烟花,顾不得礼仪,直接哭天喊地抱头鼠窜。
要是让我做这种事,那还不如去给人刷盘子洗碗来得实际。荣姐好说歹说,答应我不接客才勉强留下。
后来听说事没办成,搅黄了于山的生意,他原本要拿完钱赎身的。
身上背负的罪孽感太重,我过意不去,偷摸塞给他算作补偿,导致我比于山还熟悉他的门锁密码。
于山硬气得很,强势拒绝我的钱和道歉,当众说我给的钱来路不明,他不稀罕脏钱,也不需要虚伪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