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独来独往惯了,有人见义勇为,我多看了他几眼。
也许是霞光西沉时绚烂夺目,也许是十七岁的少年本就发着光,他单薄的身躯站在我身前,挡住小混混,挡住肆虐的风。
风一吹,衬衫裹了风变得鼓鼓囊囊。
这人细胳膊细腿,一看就是不善打架的好好学生,还不如我皮糙肉厚的,胆敢逞英雄挡在面前,还回头安慰我,“别怕。”
“我不怕,”
由于他是紧贴在身前,我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一切反应,又是正经又是无奈地提醒他,“你别抖了,连带着我一块抖。”
“聊什么呢?”
那老大揉揉鼻头,吩咐旁边的小弟,“把他们摁住,让我踢上两脚。”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不为钱而打架,为踹人。
烂命一条就是干,我迅速往前跨了一步,一脚踹在头子的腹部,他毫不设防地直接摔在地上,后面的一群小弟傻眼了,见状我拽着那人的手逃离现场。
跑到安全的地方,他双手撑膝,背靠墙喘得厉害,我常年是这样过来的,跑不快会挨打,负重两公里跟散步一样轻松。
太阳完全沉没,我该到回家了,否则又被继父以“不合规矩”
的理由数落一顿,正经告别没说出口,单是对他道了谢。
走半路自以为潇洒地侧过头,觉得学港风电影痞里痞气说话的样子特帅,我看着他垂落的睫毛说了句“你打不过的,以后别多管闲事”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特么挺装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丫头~”
学校荣誉墙一个月刷新一次,三好学生、学习之星等各种名额太少,要是他放开一千个,估计我也能混在中游现现眼。
既然没有我,那荣誉墙上有谁与我何干,我从不正眼瞧一番。
有次上课马上迟到了,经过公告栏时被一道白色晃了眼,像是某种指引,我仰望最上方获得“优秀学生”
的人。
红底证件照上的少年眉清目朗,笑容浅淡,是比我高两届的学长,我记住他的名字叫陈揽朝。
难怪行侠仗义呢,原来是优秀学生怀瑾握瑜。
冰箱凑不出一顿饭的食材,我连续几天靠速食和外卖维持生命,易久安一通电话搞得我头脑昏沉忘了这茬,索性饿着肚子去机场旁的餐厅将就一下。
开车先去商场买件睡衣,易久安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光着膀子套个大裤衩在屋里瞎晃,我们多年好友确实不用讲究,关键是近些年他身材肉眼可见地结实。
比我好,我不能接受。
在我家遵守我的规矩,他必须得穿。
不管是粗布麻衣还是绫罗绸缎他皆能驾驭,恰好我选择困难,没有货比三家的习性,随便拿起一件黑色缎面的睡袍付款带走。
便民超市位于商场地下,易久安下厨那叫一绝,我得备好材料给他大展身手的机会。
电梯在一楼迟迟不动弹,奢侈品店的电子屏播放代言人广告,闪烁跳动的画面展示当季新品。
电梯开了,里面的人打电话路过,调情似的语气惹我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