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猛然从被子里探出头,因为长时间缺氧,一张小脸被蒸得绯红。
她双目无神地躺在那里,像一条翻着肚皮接受了命运的咸鱼。
“有没有可能,他所谓的结婚对象,其实就是我?”
淋湿
闻妙歌听完时鸢讲述的前因后果,恍然大悟下了结论。
“我明白了鸢鸢!”
她咬牙切齿,“这是舆论战啊!只要所有人都认为你和他是夫妻关系,就算是坐实了之前的谎话。你根本解释不清,好歹毒的计策,卑鄙!”
时鸢倒不觉得陈朝予是故意的,毕竟他看上去忙得脚不沾地,自从昨晚守夜之后,她还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她只好微叹口气:“算了,估计他对这些也毫不知情,等晚上有机会见到他,我再让他帮忙澄清一下。”
“什么帮忙!”
闻妙歌瞪她一眼,“这原本就是他的份内事吧?你可不要被他绕进去了!”
话虽如此,事端毕竟是时鸢挑起的,谁能想到传遍全院的流言,会是当事人之一主动“造谣”
呢?
时鸢藏着心事,每分钟都忍不住往门口瞟一眼,码字效率极低,最后还是在闻妙歌的严肃监督下,才堪堪踩着更新时间完成了任务。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直到她眼皮打架,扛不住困倦睡了过去,也没能等到陈朝予的身影再次出现。
梦境是昨夜的续集,冥冥之中与现实遥相呼应。
出了那样的事情,校园里甚嚣尘上的传言很快变了风向,但时鸢走在路上,依然要面对投来的各色目光,以及毫不避讳传进她耳中的流言蜚语。
陈朝予冲动动手的第二天,时鸢在教师办公室,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与时鸢父亲的温和敦厚不同,陈朝予的父亲是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与他同样的一丝不茍。
单论容貌的话,陈朝予活脱脱就是他父亲的缩小版,但相比西装革履的成功精英,少年清冷倔强的气质更像路边天然疯长的野草。
从头到脚都写着四个字:不受控制。
时鸢低垂着头,目光偷偷扫过他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想起昨日与他牵手时,指腹传来的粗粝触感。
她原本对于他的家境有些猜测,却没想到实际情况会与她的猜想大相径庭。
陈朝予的父亲频频看向右手的名贵腕表,在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强调优等生打架斗殴造成的负面影响时,及时出言打断了她。
“老师,为了安抚受伤的学生,我可以根据对方家长的要求进行赔偿。此外,学校图书馆修缮工程的资金缺口部分……”
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却都在暗示班主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将处分计入陈朝予的档案。
男人从容不迫而滔滔不绝,开出的条件令人难以拒绝。第一次见识到金钱的力量,时鸢甚至开始庆幸,陈朝予应当会平安无事吧?
可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冰冷又暗含讥讽,直接打碎了她的全部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