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叹口气,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一下子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还好有陈朝予。
在漫天飞舞的粉笔灰里,时鸢拄着扫帚,望着他躲闪不及的背影傻笑。
陈朝予听见笑声,回头看她的时候,下意识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我脸上有东西?”
时鸢摇摇头,又点点头,笑得更大声了。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总是拜托陈朝予帮忙也不是办法,她迫切地想知道其中深层次的缘由。
有许多次,她注意到女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指着她的方向窃窃私语,发现她试图靠近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散开。
直到有一天,时鸢按捺不住,鼓起勇气私下拦住了卢思彤,她认为相当谈得来的朋友。
从一个月前,卢思彤就开始躲着时鸢,不过时鸢早有准备,等在她放学的必经之路上。
面对开门见山的诘问,卢思彤眼神闪躲、言语含糊,不肯告知真实的原因。最后趁时鸢一时松懈,越过了她的阻拦,一溜烟就跑得人影都看不见了。
就在时鸢以为无法再得到答案时,她却在第二天一早,发现了卢思彤偷偷藏在她课桌抽屉里的手写信。
时至今日,她一直保存着这封信,即使信纸早已泛黄,时鸢却永远记得那些伤人的字句。
卢思彤委婉表达了对她的不满,用词显然经过斟酌,笔锋顿住时留下几个明显的墨点。
“时鸢,你平日里和男生们过从甚密……女孩子应当矜持自爱……像你这样不知检点,原谅我没办法继续和你当朋友……抱歉。”
生平头一次被空口指证,当时的时鸢震惊之余,茫然而不知所措。
她,不知检点?和男生,过从甚密?
她本能地瞥了陈朝予一眼,恰好迎面撞上他的目光。
他单手托腮,眉尾微挑,神情中有一丝疑惑。
“怎么了?”
时鸢迅速低下头,三两下将信纸折好,塞进抽屉的最深处。
“没什么。”
或许是她的反常和紧张出卖了她,陈朝予一眼看穿了她的不坦诚,扯起唇角冷笑一声,没再理她。
时鸢默默挪去桌角,一边估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在心里纠结这到底算不算过从甚密。
但无论如何,陈朝予都是她的同桌,他们必须坐在一起。
被曾经要好的朋友以莫须有的罪名指责,在最初的讶然过后,被误解的酸涩和委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想哭,又不敢在课上发出声音,只好把自己埋在臂弯里唉声叹气。
陈朝予听得清楚,却破天荒地没有安慰一两句,脸色反而比她更差。
但这种别扭的沉默没能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