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在发抖,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盘旋在他脑子里,只想什么也不在乎,去找太后拼个你死我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般大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不是他一样。
可最终他只是咬着自己嘴里的软肉,硬生生把那股子疯狂逼了回去。
宋忱抱着谢时鸢站起来,谢时鸢比他高许多,抱着对方明明应该觉得吃力,可他却感觉不到似的,连末都搭不上手。
“连末,你去赶车。”
宋忱低声道。
连末原本不放心,但见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步履稳健,便不再耽误,赶紧跑去准备车。
谢时鸢的情况到晚上才稳定下来。
楼观雪在一旁忙活,有几缕白发都缠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
回首去瞧另一个人,楼观雪凝眉,别看躺在床上的是谢时鸢,其实守着的人更不对劲。宋忱表情空茫茫的,眼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青黑,除了让他救谢时鸢外,回来后一句话都不说。
楼观雪轻叹一声,柔声道:“你不必太担心,他已无碍,最多再一时辰就能醒来,倒是你,你状态不好,最好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宋忱总算有了点波动,他扭了扭僵住的脖子,去瞧床上的人,像是想靠近却又没做出什么动作。
楼观雪以为他不会听劝,毕竟他亲眼见过宋忱对谢时鸢的在乎程度,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见宋忱站了起来。
他的嘴唇干得起了几条皮,嗓音沙哑地同他道谢:“谢谢观雪哥。”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楼观雪一愣。
外面长灯绵延,宋忱的背影消失在斑斑驳驳的光点里。
他出了府。
这一片本就是官宅,到了晚上街边就更没有几个人了。宋忱在夜色下瑀瑀独行,从高墙中探出的柏树在地面上映出漆黑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他顺着路线走到那座楼下。
那是兰楚尧的楼,他和谢时鸢一起时,兰楚尧第一次见他的地方。先前他答应帮兰楚尧劝说二哥,兰楚尧为了等消息,给他留了这个地址。
大晚上这楼依旧灯火通明。
宋忱把信物给门口的小厮,他眼神一转,恭敬将宋忱请进去。
兰楚尧似乎常住在这座楼里,这个时候还在。宋忱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案台前,挽着袖子提笔写什么东西,砚台浸润着墨香。估计没想到他会来,兰楚尧非调笑时,整个人散发着冷清。
小厮在门口禀告。
他这才抬眸,眼底划过意外:“你怎么来了?”
宋忱没说话,只是侧身看了眼小厮。
兰楚尧一顿,接着搁笔一挥手,小厮乖觉退下了,这才稍带惊疑问:“有消息了,这么快?”
宋忱走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