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在燕珩真人耳中赫然變成了心虛的催促。
是了,那柳司清若真的重傷,為何不光明正大地修士進去診治?遮遮掩掩必有貓膩。
燕珩真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理,便也放下心來。
「黃毛小兒,你以為這樣便能唬住本道?」他伸出手快掐訣:「立誓便立誓,只是等到你師尊真的刀刺胸口時,你可別說本道沒給過你機會。」
蕭景策沒有回答,只默默同他掐著同樣的手訣。
隨著他們動作停下,一頁金色透明書卷懸在空中,他們齊齊開口念出誓言,直至那句『如有違背,則當場灰飛煙滅,永世不得生』落下,透明書卷瞬間撕做兩半,分別飛入蕭景策與燕珩真人的胸口,化作一條條金色鎖鏈緊緊纏繞在心臟之上。
感受到天道力量的束縛,燕珩真人心底有一瞬的不安,但很快,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淡然。
他看向蕭景策:「誓言已成,小友可以帶路了?」
蕭景策淡淡讓出一條道:「請。」
*
剛踏入柳司清的院落,眾人便隱隱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行至臥房門前,蕭景策抬手敲了敲門:「是我。」
片刻,裡面傳出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隨著房門打開,濃重難聞的藥味更是撲面而來。
有些修士更是直接以袖遮鼻。
一個面容姣好的青年探出頭來,看到站在外面的一眾人,微微愣住,「師兄,他們是?」
蕭景策沒什麼表情往旁邊挪了半步,將燕珩真人露出來:「這位是燕珩真人,他不信師尊重傷臥床,想來看看。」
葉祁安臉色當即沉了下去:「師伯說師尊狀態不好,不宜見客。」
蕭景策看了看燕珩真人,道:「真人既來了,便讓他瞧瞧吧,免得有人覺得我們師尊裝病騙人。」
葉祁安皺眉掃了燕珩真人一眼,到底是沒說什麼,轉身回屋裡去了。
蕭景策隨即轉頭看向跟在最前頭的修士:「二位道友可否進來做個見證?」
這些修士本就是過來看熱鬧的,見有機會進屋近距離吃瓜,都欣喜應下:「自然自然。」
越是往裡屋走,中藥的味道也越發刺鼻,燕珩真人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目光觸及那落著幔帳的床時,他幾乎是疾走到了床邊,推開前來阻止的葉祁安撩開了床幔。
幔帳的另一邊,是一個面無血色的絕美青年,他烏髮散開,蔓延了大半個床榻,整個人猶如陷入沉睡的神祇,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病態美。
「你做什麼!」葉祁安反應過來,立即撲過來將他推開放下幔帳。
燕珩真人一時不察,被他推了個踉蹌,神色恍惚。
「不,不可能,他是裝的。」話一出口,他愣了愣,像是抓到了希望,那渾濁的眼眸再次亮了起來:「對,沒錯,他一定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