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知晓这乃是杨主簿的女儿时,众人不免露出异色的目光,盯着梵音上上下下瞧不停。
梵音低眉顺眼的走着,她知道,未拜过县令夫人之前一切的寒暄都是空谈,那才是她要交际的主要目标。
“夫人,杨主簿家的小姐来了。”
婆子与一丫鬟通报,丫鬟便进了正屋去通禀。
“快请进来”
屋内一个和煦的妇人声音传出,婆子笑着引梵音进门。
“给县令夫人请安了。”
梵音要低身磕头行礼,县令夫人连忙起身过来扶她,拽着她的小手仔细瞧,梵音自也抬头望着她。
高眉、凤眼,细直的鼻梁,丰润的嘴唇虽涂了几许红,却也不显得花哨,阔圆的脸庞看起来便是福相,髻上只别了一根红宝鎏金簪,珍珠耳坠微微轻动,笑容温和,举手投足间很是大气,初次见面便能给人以亲近的喜感。
这位县令夫人不俗啊
“早就听我们老爷提过你,如今看到,真是个乖巧的可怜人儿,这么小的年岁就要为母亲守孝,可真是难为你了。”
县令夫人一直都没松开梵音的手,屋内坐着的夫人们也不少,俱都目光投来,仔细的打量着梵音。
“家中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只有我一人,母亲过世,父亲不知情也未能归来,自不能要母亲太孤单,虽不是家中嫡子,但也是嫡女,为母亲剃度守孝实乃心甘情愿的”
梵音悄声的话语更引人心疼。
县令夫人拽着她与众人一本正经的介绍道
“这位是杨主簿大人的女儿,母亲过世,她能剃度守孝,这在寻常人家可是难得的孝女,前些时日听老爷提过她,今儿这一见,我的心都快酥了,可惜我家中就那么一个臭小子,每次见面都气的我头疼。”
“县令夫人您这也是要求的高,少爷都已经得童生名,而且老先生更保他秀才功名必得,虽偶尔顽皮些,但终归也才十三年岁的孩子,您还想让他稳重成什么样”
“就是,又不是那些花白髻的老头子,还是个未及弱冠的男娃子,您还想让他怎么样我们家的小子都十六了,如今什么都不会,比您儿子可差远了”
夫人们接连附和,将话题从梵音的身上转走
县令夫人笑着道“这也就是你们说,唉,可惜了,我是没能生出个女儿来,儿子不贴心。”
说罢,她则看着梵音,梵音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不吭声,她这一身僧袍的模样与此地极不合时宜,而且这里就她是晚一辈的,也不能随意的插嘴。
梵音没有插话,对于初见的人来说,她越是话多越会招人烦,只要不问,她就不答,起码先听一听、看一看再开口也不迟。
众位夫人撂下梵音的事,不由得各说起家中的孩子来,其他小姐、少爷们在外各自有小圈子相聚,县令夫人也没有问梵音,毕竟她如今还是一身僧袍,也是怕那些人开口刺了她反而不妙。
梵音认真的听着,其他夫人没有再关注她,只有县令夫人时而投来目光看上两眼。
前来拜见的人越来越多,县令夫人也没法面面俱到只能全都应酬走,抹了一把汗,喊了一声丫鬟,可丫鬟送宾客去了并不在身边儿,梵音递上了茶,县令夫人的目光不由得又转回她的身上来。
“今年几岁了”
“十岁,阴历九月的生辰。”
梵音笑着回答,也不额外的多说一句。
县令夫人略有惊色,“九月日子是哪一天”
“初九。”
“哟,九月初九,居然与我儿子是同一日,可他比你要大上三岁。”
县令夫人的笑容更浓,一旁的夫人附和着“这可真是巧了,今儿没见方公子出来”
“被先生拘着背课,稍后就会出来。”
县令夫人顿了下,吩咐门口的婆子道“去把少爷叫来吧,跟先生说,今儿放他半天的假,这里有一位与他同月同日生辰的妹妹,让他来见一见。”
梵音面色没有露出惊讶,但对此不由得心惊,县令夫人这样护着她,是否有县令大人提前留的话
否则怎么会这样袒护自己
想起之前杨志远曾说过的话,以及方县令今天见面时话语中的若有所指,梵音不由得多了心,今日或许是县令故意给杨志远一个机会,如若不能把握住,往后恐怕就没这么亲待的时候了
不知道父亲那一双木箸是否送到
梵音心里犯了嘀咕,不管怎么样,县令夫人既然在,那就要圆一份情,起码能有个与县令递话的人
褪下手上的佛珠,梵音恭恭敬敬上前与县令夫人道
“晚辈曾跟随一位师太修行,这一串佛珠也乃她所赠,是京中法乐寺的静一方丈亲自加持之物,今日晚辈有幸见您,不免想起生母的慈爱,将它赠予您,保您福寿安康,还望您不要嫌弃”
县令夫人满面惊喜,将佛珠接过后便一直盯着梵音,半晌才道“真是个即懂事又让人心疼的孩子,杨主簿是有福气之人,来人啊,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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