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从前来月事时也偶有疼的时候,并且自冬日里坠湖之后,这样的时候明显比从前多了。
可那也只是腹中轻微胀痛,何时疼的这样厉害过,都疼出汗来了。
碧绡才张了张口,就被她打断:“前次李郎中来看诊时便说过,那药极为损耗血气,于女子身体殊为不利。如今这样,也是正常,你莫不是忘了?”
碧绡讷然,最终放弃了带她去医馆的念头。
一路上,她一直催促邢二将马车赶得快些,可又时不时嫌马车不够平稳。
将邢二闹的,一个头简直两个大了。
*
好不容易到了,容因却汗涔涔地依靠在车壁上,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她额角的鬓发早已被濡湿,湿哒哒地贴在颊边,掩住小半侧脸,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一路上,她紧紧咬着唇,将所有□□都又咽回腹中。
此刻下唇早已被咬出了血迹,殷红一片。
碧绡无力将她抱下马车,这差事也不适合交给刑二来。
左右为难之时,她忽然想起,今日祁昼明在府中。
她咬了咬牙,对容因道:“夫人,你先忍忍,奴婢这就去寻大人来帮忙。”
容因已痛得头昏脑胀,额角青筋狂跳不止,意识几乎模糊。
听到这句话,她想同碧绡说不要去,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似乎过了许久,容因忽然觉得有一双手动作轻柔地将她拖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个怀抱并不柔软,却让人她觉得舒服又踏实。
隐约间,鼻端传来一股熟悉的龙脑香气,清冽又缠绵,让她一下子清醒许多。
小姑娘一手紧紧捂着腹部,另一手却忽然攀上他肩膀。
她将脸埋在他肩头,小小声地道:“祁昼明,你别对我好了,好不好?”
她很贪心的。
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了。
她有家人,却也近乎等于没有。
她有朋友,但都只是泛泛之交。
所以后来遇见碧绡,遇见祖母,她都发自内心地感激。
可她还想要更多。
一点温暖她都不想放过。
所以即便他起初总是吓她,捉弄她,可但凡他对她稍微好一些,她就忍不住贪恋。
贪恋他的好,贪恋他。
但他的心早已被其他人填满了。
她声音极小,细若蚊蝇。
他隐约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却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他问,语调是平日里所没有的温柔。
容因轻轻摇头,发丝扫过他颈间。
祁昼明抱着她的手一僵,脚下却未停。
他的低低开口,嗓音微哑:“乖乖待着,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