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虎落平川
重耳正在沐浴,曹共公领着他的幸臣、爱妾、侍女一群人,闯进浴室,要看重耳的骈胁,把个重耳羞得无地自容。
宋襄公见重耳执意要去,以马车、美姬相赠。然那美姬,早已有了心上人,且又偷吃了禁果。
楚文王打败仗归来,管城门的官硬是不让他入城,他不只忍了,还掉转马头,向敌阵冲去。
重耳怪狐偃用计劫他,夺魏犨之戈以刺狐偃,狐偃闪身避过。重耳举戈又刺,狐偃慌忙逃之,重耳持戈追之。赵衰、先轸、介子推等一齐上前劝阻:“公子,狐偃此为,真的是为您好!”
重耳投戈于地,恨恨不已。
狐偃上前叩首请罪曰:“杀偃以成公子,偃死愈于生矣!”
重耳曰:“此行有成则已,如无所成,吾必食舅氏之肉!”
狐偃笑而答曰:“事若不成,偃不知死在何处,焉得与子食之?如若有成,子当列鼎而食,偃肉腥臊,何足食!”
赵衰趋前两步说道:“吾等以公子负大有为之志,故舍骨肉,弃乡里,奔走道途,相随不舍,亦望垂功名于竹帛耳。今夷吾无道,国人孰不愿拥戴公子为君?公子自不求入,谁走齐国而迎公子者?今日之事,实出吾等公议,非偃一人之谋,公子要杀,索性连吾等一齐杀了吧!”
魏犨亦厉声曰:“大丈夫当努力成名,声播后世。奈何恋恋儿女目前之乐,而不思终身之计耶?况且,要恋目前之乐,吾等在齐,谁没有妻室?”
众雄初入齐时,齐桓公为安定众心,为他们各娶一房妻室,内中最贤者当推赵衰之妻——赵姬,且为赵衰育有三个儿子。
经他二人这么一嚷,重耳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忙改容说道:“吾吃多了酒,说话颠三倒四,请尔等见谅!”
说毕,深深作了一揖。
这一揖,把众雄的一腔怨气、满腹忧愁,尽行逐去,异口同声道:“这才是吾等的主人!”
狐毛见重耳消了气,忙道:“该用早饭了。”
一边说一边取出干饭以献,介子推亦捧水以进。
重耳曰:“奔波了一夜,一定很饥了,要吃,大家一块儿吃吧。”
众雄应了一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壹叔不能吃,他还要割草喂马。不能吃的不只壹叔。此番出走,已不比在翟,有备而出,随从一大帮,足有三十余人,或刷车,或割草,或喂马。
待壹叔等人用过早餐,众雄便催赶车马上路,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曹国。
曹国国君曹共公,特好游戏,不理朝政,亲小人,远君子,以谀佞之人为心腹,视爵位如粪土,某一日朝会,一下子封士二百余人,皆是里巷市井之徒,胁肩谄笑之辈。有此等之人把持朝政,还有豪杰贤者立足的地方吗?
重耳不只是贤者,还是大贤者,不说狐偃这一帮子豪杰了。这一帮子奸佞小人,得知重耳一行到了曹国,唯恐久留不去,纷纷去见曹共公,不只说重耳的坏话,还拿晋惠公来威胁曹共公,说什么晋惠公说了,谁敢收留重耳,谁就是寡人的仇人!寡人将兵戎与之相见。
唯有大夫僖负羁,站出来为重耳说话:“主公,别听他们瞎嚷嚷。晋、曹同姓,公子穷困而过我,宜厚礼之。”
曹共公曰:“不是寡人不愿接待重耳,寡人有寡人的苦衷。”
负羁曰:“苦衷者何?”
曹共公曰:“曹,小国也。不只小,而且穷,又居列国之中,子弟往来,何国无之?若一一待之以礼,则国微费重,何以支撑?”
负羁曰:“晋公子贤德闻于天下,且重瞳骈胁,大贵之征,不可以寻常子弟视之。”
曹共公曰:“好,依卿之见,咱不以寻常子弟视重耳。然,晋惠公有言,谁纳重耳,他将兵戎相见,咱何苦来呢!”
负羁曰:“晋惠公即位以来,晋国无有宁岁,他自顾尚且不暇,何力顾及他人?况且,齐纳重耳七年,未见他片言相责,更不说兵戎相见的话了!”
曹共公良久无语,负羁还以为他答应了呢,却突然听他迸出一句话来:“卿说重耳重瞳骈胁,重瞳寡人知之,未知骈胁如何?”
负羁对曰:“骈者,双也。胁者,肋骨也。肋骨连在一块,称为骈胁。”
曹共公笑曰:“人的肋骨都是一根一根的,卿骗谁呀?”
负羁曰:“世人都这么说,主公不信,臣也没有办法。”
曹共公曰:“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个人,若是肋骨真的连在一起,挺好玩的,可将他暂迎馆中,俟其沐浴之时,寡人要一睹真假。”
负羁曰:“不行,不行。这是人的隐私,看了不好。”
曹共公不想和他纠缠,佯装应道:“好,寡人不看了,寡人这就遣使迎重耳入馆。”
曹共公果真遣使将重耳一行迎进驿馆。古礼,凡列国子弟往来于某一国家,某国便要有所馈赠,大到牲畜、小到布帛,还要设宴相款。曹共公不这么干,仅以粗饭相待,气得重耳将筷子摔到地上,经狐偃、赵衰反复劝说,勉强吃了半碗。
古时的旅店,不同今日之旅店,只供一张席,被褥之类,由客人自带,根本没有沐浴的设施。驿馆有,驿馆就相当于现在的国宾馆。
自齐到曹,少说也有七八天的路程,七八天没有洗澡,又是一路风尘,用过晚餐,当务之急便是洗澡。
重耳正洗着,曹共公领着幸臣、爱妾、侍女一群人,闯进浴室,要看重耳的骈胁,把个重耳羞得无地自容,赶忙抓了一件衣服,捂住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