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想到了后宫门前的那两口大鼎,似公孙枝这等神力的人物,方才勉强将鼎举过了头顶。汝也敢自称有几两蛮力,我就让汝去举大鼎。
一听说秦穆公要孟明视举大鼎,众文武竞相前去观看。
这一看,看得众文武目瞪口呆。
那孟明视不仅将大鼎高举过顶,且前行三步,后退三步,左行三步,右行三步,面不改色,气不发喘。秦穆公带头鼓起掌来,众人齐应,掌声经久不息。
“众位爱卿,自我大秦立国以来,已经一百七十一年了,何时见过像孟英雄这样的神力,寡人欲拜他为下大夫、将军,协掌三军,位在白乙丙、西乞术将军之上,众卿觉得如何?”
话刚落音,白乙丙便跳出来反对,高声说道:“启奏主公,为将为帅的,不能全看力气。”
蹇叔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秦穆公装作没有看见,一脸慈祥地盯着白乙丙:“依爱卿之见,为将为帅的应该看什么?”
白乙丙见父亲拿眼瞪他,心中有些发怵。但到了此时,也不能不答了,声如蝇子嗡嗡一样:“回禀主公,看马上功夫,看弓箭是否娴熟。”
秦穆公扭头向孟明视问道:“孟爱卿愿不愿与白乙丙将军一较弓箭?”
孟明视大声回道:“小臣愿意。”
“好!移驾校场!”
秦穆公一脸兴奋地说道。既然是校场,岂能没有靶和弓箭?
当然有。
秦穆公命白乙丙先射,白乙丙连射三箭,箭箭射中靶之红心,不免有些扬扬得意起来。
秦穆公移目孟明视:“爱卿,该汝射了。”
孟明视双手抱拳道:“启奏主公,靶乃死的,射中靶心不算手段。小臣愿射天上飞鸟。”
秦穆公一脸赞许之色道:“好,寡人依卿。”
孟明视又道:“启奏主公,小臣尚有一请。”
“请讲。”
孟明视道:“校场上如此嘈杂,何来飞鸟?请主公遣人将旗杆移到较为偏僻的地方,且在那旗杆上挂一块肥肉,别的鸟来与不来,臣不敢断定,但那鹞鹰非来不可!”
秦穆公吃了一惊:“孟爱卿,在飞鸟中,鹞鹰可是最难射的呀!”
孟明视道:“正因为它最难射,臣才要射。”
白乙丙、西乞术暗自骂道:“狂妄!”
孟明视又道:“启奏主公,臣还有一请。”
“讲。”
“鹞鹰有滚豆之睛,一般弓射不住,要射得换硬弩。”
秦穆公道:“这个容易。”
不到一盏茶工夫,小校已将旗杆移到了校场的西北角,上面悬挂着一块血淋淋的牛肉。
在场的人,全都屏声静气,遥望蓝天。“来了,它终于来了。”
众人都在心中欢呼。也有为孟明视担心的,那便是公子絷。
孟明视伏在草丛之中,暗自把弓扯满,且搭上一支软翎竹箭。鹞鹰到来之后,他却按箭不发,直到它将三斤牛肉啄食了将近一半,这才发箭。鹞鹰猛然展翅,向上飞了不到一丈,摇摇摆摆地落将下来。
校场上一片欢呼之声。
秦穆公声如洪钟道:“众位爱卿,寡人欲拜孟英雄一个中大夫、将军,与公孙将军共掌三军。还有没有不服气的?”
这一比试,变成了与公孙枝共掌三军。
这一共掌,岂不是军中又多了一个大元帅?什么叫弄巧成拙?这就叫弄巧成拙!白乙丙又悔又气。但要他直接出面反对秦穆公的任命,又怕遭到老父的责骂。若就此罢手,于心不甘!不由得长叹一声。
西乞术的脑瓜也没闲着,主公啊主公,你咋恁昏呢?孟明视纵有冲天的本领,但他毕竟是一个山贼,你竟对他如此信任,一授便是中大夫,与公孙将军共掌三军。我得想法把这事搅黄,也好为白乙丙哥哥出口恶气。想到此,他向前大跨三步,嘿嘿一笑说道:“启奏主公,您要重用孟明视,小将不敢不服。但作为三军之帅,弓马娴熟还不是最重要的。”
秦穆公道:“那是什么?”
“是熟知兵法!”
西乞术之所以这样说,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你孟明视能干到山大王这个份上,有一身好功夫,不足为奇。但作为一个山大王,不可能去学什么兵书,我就以此为突破口,打你一个丢盔弃甲。
他想错了。孟明视的盗首父亲,有一个盟友,乃姜太公的后人,仕申,官拜太师。申亡,遁入空门,在燃灯观学道。燃灯观与霄山相距也不过五六十里,少不得互有走动。那老道见孟明视是个为将之料,不仅从武功上加以指点,又赠其兵书一部——《太公兵法》。
秦穆公听了西乞术之言,也觉着他的话有一定道理,作为三军之帅,若是不知兵法,似乎说不过去。可他孟明视,山贼一个,他懂兵法吗?
孟明视就像秦穆公肚中的蛔虫,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卷写了字的白绢,双手呈给秦穆公。秦穆公展开一看,四个大字赫然入目,不由吃了一惊,看着孟明视道:“卿的《太公兵法》来自何处?”
“来自臣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