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承認,柏宜思這樣的樣貌,正是最符合他心意的長相。前世遇到有這樣的樣貌的人,即使對方再有心機、再有野心,再有算計,夏佐也不介意和對方玩兒一玩兒,因為看著這樣的臉,總是讓他愉悅。
不過,來到世界的夏佐,並沒有前世的權勢,柏宜思也不是那種任人褻玩的東西和物品。
哦,不,很快夏佐就發現,柏宜思只是——不是任夏佐褻玩的人罷了。
巫師學院這個廣闊的地方,有無數藏著黑暗和秘密的隱蔽角落。今天,夏佐很有幸又不幸地闖入了這樣一個角落。
藤蔓和灌木遮蔽的牆角,從夏佐的角落,很輕易就發現了,柏宜思靠著牆,他的面前是一個身材高挑瘦削的的短髮男人,那個男人湊在柏宜思耳邊,不知道是在說話還是在舔舐,夏佐只能看到男人露出的半截金屬面具,柏宜思臉上好像也沒有任何享受的表情,微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很快,柏宜思就發現了夏佐,推開了男人。男人回頭望了夏佐一眼,什麼也沒說,很快就離開了,但是那一眼看的夏佐冷汗淋漓,一種莫名的威壓籠罩全身。
「夏佐學弟,你怎麼在這裡?」柏宜思雖然是代課教授,但因為他只是中級學徒,所以還是喊班上的人學弟。
夏佐揚了揚手中的餐包:「本來想找個清淨點兒的地方吃東西,打擾學長了。」夏佐在蒙特利文字學習上的天賦得到了柏宜思的肯定,大家最近都喜歡找夏佐問問題,讓他不得不避開一些人多的地方。
柏宜思笑了一下:「夏佐學弟誤會了,那是維爾利特·康拉德老師,以後你有興上鍊金課的話,也許會遇到她。」
維爾利特啊……沒想到那居然是個女人。夏佐對這麼名字並不熟悉,畢竟他平常聽八卦和小道消息的時間很有限,不過,柏宜思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面騙他,維爾利特·康拉德正式巫師是不是帶這個面具,是不是高挑瘦削,是不是是個女人,這些一打聽就明白了。不過,是女人也未必誤會啊,柏宜思身為一個中級學徒,能推開一個正式巫師而不受到懲罰,想必雙方關係也不一般吧……沒想到柏宜思的後台這麼強大,居然是正式巫師,難怪在只是個平民卻在學院混的風生水起。
「不過,」柏宜思說,「維爾利特老師喜歡交給我一些秘密的小任務,不想事情被整個巫師學院都知道……」
這就是要保密了,看來雙方確實不是什么正當關係,不然為什麼不在巫師塔見面,要在這麼一個偏僻的角落呢?
「放心,學長,我什麼也沒看到。」夏佐輕輕說,「我一定會為學長保守秘密。」
其實後面這句話有點不敬,如果真心服從,沒必要指出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夏佐自己也有點想不明白,或許只是不想柏宜思這麼好過吧,偽裝得不錯,差點連他也騙了。不過,夏佐並不怕柏宜思殺掉他,因為巫師大人離開的時候都沒有殺掉夏佐,也就不用柏宜思畫蛇添足動手了。也許不想讓這段關係被人知道的,只有柏宜思一個人罷了。
柏宜思溫和地說:「我相信夏佐學弟——畢竟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櫻誕日那天下午,偶然看到夏佐學弟路過了迷林小徑。」夏佐的餐包一下子被捏扁了,一點點汁水從包裹的硬皮紙里漏出來,弄髒了夏佐的手。
櫻誕日就是那隻嘴賤鸚鵡死的前一天,而迷林小徑的盡頭,就是魔藥課和巫師文字中階的教室。
柏宜思緩緩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還是那副親切溫柔的樣子,似乎他說的,並不是能決定夏佐生死的秘密。他走到夏佐身邊,拿出一塊潔白的絲質帕子,仔細擦拭著夏佐的手:「學弟要小心一些,馬上還要上課,弄髒了手可不好……」
柏宜思擦的很細緻,很緩慢,像擦拭一件珍貴的古董或者脆弱的花瓶,整個過程,夏佐沒有任何言語。天地很寂靜,夏佐覺得自己甚至聽到了彼此的呼吸。就在柏宜思擦乾淨夏佐的手,要把帕子放回口袋的時候,夏佐握住了柏宜思的手,抽出他手中的帕子:「帕子已經髒了,我拿回去幫學長洗一洗吧,可以嗎?」
柏宜思艷麗的臉龐愣了一愣,隨即鬆開手:「那……麻煩夏佐學弟了。」
夏佐說:「應該的。」
之後,夏佐也遇到了柏宜思幾次,每一次,他都沒有要還柏宜思帕子的意思,而柏宜思,似乎也忘了這件事,也沒有提過那塊帕子。
是呀,那天的事,既然是雙方的秘密,是兩個人都覺得應該忘掉的事,那帕子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自然也該忘掉;忘掉了帕子,也忘掉了彼此的秘密。——和聰明人打交道,總是比較舒心。
不過,在外人的眼中,無論怎麼看,夏佐都是活在底層的生學徒,而柏宜思,則是領導一個強大社團的社長,兩個人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第8章
「好了,通過了。恭喜你,夏佐學弟。」說話的是一名級巫師學徒,年紀比夏佐還小,不過因為級別是中級,所以叫夏佐學弟。正式加入巫師學校應大半年了,夏佐今天在負責測試的學長面前展示了由六邊形構建的規則火球,通過了初級巫師的考核。這個度在三級資質的世家巫師里算快的,甚至比一些四級學徒還快,不過,夏佐的學習天賦已經被很多人認可,蒙特利文字只學習了兩個月就熟練掌握,開始學習冥想和法術構建,這是其他平民望塵莫及的。不過夏佐,其實達到初級學徒的資格要早得多,不過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晚了一個月才申請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