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简单,既然姐姐不擅唱词咱们就不唱,”
青衿慧黠一笑:“姐姐把这词教给我,我来唱,谢郎你来编曲奏乐,姐姐只需专心舞剑即可。”
谢言眼睛一亮,就在室内踱起步来,边走边说道:“可行,可行,青衿你唱功一流,又擅拨弹,方才那曲子我只听了个开头,律调别出心裁,立意更有不凡之处,咱们可以箜篌做为铺垫,以角、徵音为基础,先以悠扬陈诉开篇,后继以琵琶之慷慨激昂……”
他愈说愈显兴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直以来的矜持之色这会儿全没了,面上时而皱眉,时而欣喜,嘴里念叨的词于夏牧来说几如天书,青衿却一脸仰慕的望着他,含笑若桃花。
“……姐姐,你现在就把唱词教给我吧,编曲就由着谢郎去,他逢着好的曲子便是这样,跟着了魔似的。”
青衿说着话,眼神却一直落在谢言身上,温滑如缎的脸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恋爱中的女人怕不都是这般模样。
“要不要找纸笔来?你记得住吗?”
夏牧无有不可,舞剑倒是难不住她,她好歹也是代表军区参加过传武大赛的,套招随手可来。
青衿笑道:“姐姐放心,青衿过目能诵,姐姐只需把动作完整演一遍,等谢郎编完曲,我让下人取乐器来,咱们再合练几次就行了。”
夏牧点头应下。
她又在心里捋了遍,只要能上场顺利演完,旁人也不会再对她生疑,利用这个身份还是能做许多事的,一晚上有的是时间找机会,再觑个空档把这对小情人送走……似乎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漏洞来。
计较已定,三人便开始专心排练。
夏牧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男人全神贯注做事的时候还是自有其魅力的,更何况是像谢言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帅哥,也难怪青衿对他情有独钟。
谢言没花多长时间便完成了所有的编曲,还给她详细设计了一些契合律调的动作,一架卧箜篌也着人送进了房间,青衿则为她做好了妆造,夏牧也由着她摆布,要依谢言的话来说,有他和青衿二人在,整个昌黎城无人能出其右。
于是,夏牧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了南北朝娱乐圈的顶级待遇。
大师现场编曲兼指导,席伴奏加和音,就这么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舱外暮色降临,传来的乐声也越来越齐整,听谢言说这是眠月楼的乐师班子在试曲,听着怕是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待筵席一开,就该是花魁们粉墨登场。
“……对,这里拉起来一点……这一句的时候可以加一个转身,然后下劈……好看,姐姐舞得真好,青衿如今方知什么叫做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唔,谢某也见过不少舞剑了,和这一曲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于皎月,不可同日而语呀……”
夏牧被他俩说得有些汗颜,可她多少也有了些不至于登台丢脸的信心……或许就这么再练个几次,也能让看客们开开眼界了。
她挽了个剑花,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意外永远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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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敲门声。
“青衿,你在里面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青衿望了夏牧一眼,小声说了句“汪管事”
,然后她示意谢言去屏风后躲躲,继而应了声,上前开了门。
一下进来三四个人使得青衿措手不及,她连忙往后退了退,而跟在汪管事身后进门的男人,瞬间便让夏牧红了眼睛。
这人穿了身单薄的彩色丝织长衫,宽袖飘飘,胸前衣襟也是大敞四开,露着白皙的胸膛,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整个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却不是冯朗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