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卖出去给人家做苦力呢,做苦力的人家不看脸,只要好手好脚,能使唤就成。
卖孩子的计策完全是金氏所出,金氏早就存了这份心,今日因为沈小蝉泼她粪,彻底惹起了她的怒火,金氏就把卖孩子的事跟沈大河一合计,两人跟买主谈好了价钱,就笑眯眯的接了银子,把人卖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沈小蝉将背上睡着的沈小策抱给王寡妇,道:“大娘,麻烦你把我弟弟送回家里去吧!我还有点事”
“哎,沈小蝉!”
王寡妇并不是好心帮她,就是来落井下石的,没想到沈小蝉要跑,她大声嚷嚷道:“小蝉她爹啊!你家小蝉跑啦!快追啊!”
“什么?!”
沈大河闻言,慌不择路的赶紧一脚踢开李氏,怒气腾腾的出去追人。
李氏被踢倒在地,狠狠地呕出一口鲜血,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在土里,李氏从地上缓缓爬起,她无力的撑着门框,回到屋里,点着灯盏,磨墨、书写。
她将一纸和离书放在了桌上,咬了指头按下了血印,李氏狠心的拿出自己的嫁妆金镯子,这是传了祖祖代代八代的传家宝,放在了和离书上。
李氏想将金镯子让沈大河当了换钱,把银子还给买主,她带着孩子离开沈家,从此与沈家再也无瓜葛。她早有这样的决定,只是一直无法狠下心来。
“大姐,你要去哪儿啊?”
孙氏牵着沈小鱼,看着李氏跌跌撞撞的朝着村外走去。
李氏从王寡妇的手上快速抱过沈小策,用尽力气,出了村。李氏原是凤栖村的人,在娘家还有处茅草屋可以遮蔽风雨,只不过娘家已经没人了。
沈小蝉气喘吁吁的在一处大树下停下,上苍好容易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绝对不会把性命丢在这里。
“蝉儿,蝉儿,你在哪你快出来吧,娘不会把你卖了的,绝对不会娘的蝉儿”
李氏抱着已经苏醒的沈小策,撕心裂肺的痛喊着,沈小策给娘亲擦干泪水,道:“娘亲,你怎么哭啦?”
“娘亲找不到姐姐了,怎么办”
李氏抱着孩子,泣不成声,像个无助的孩童一样。
沈小蝉听见李氏的声音,看看四周,从漆黑的大树里走出来,握住李氏的手,小声道:“娘,我在这!”
“蝉儿!”
李氏又惊又喜,她抓紧了女儿的手,默默流泪道:“蝉儿,我们连夜回凤栖村吧,回娘的娘家去。娘已经写了一份和离书给你爹,我们已经与沈家无关了。娘还把传家的手镯留下,让你爹把银子还给买主,如此,蝉儿就不会被卖了,我的好蝉儿”
李氏抱着女儿失声痛苦,双肩颤抖,沈小策也委屈的哭道:“姐姐”
沈小蝉从她的怀里把沈小策抱下,一左一右牵着两人的手,道:“娘,小策,别哭。我们现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爹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等回娘家后,我们再想办法。”
李氏轻抚着女儿的脸,轻叹一声。
母子三人星夜遮掩着,回到了凤栖村。
沈小蝉路过草芦,下意识的看了眼,正见草芦的窗边,竹叶沙沙,灯火微黄,有一具高大纤长的身影,比挺的站立着。
李氏带着女儿和儿子进了茅草屋,燃了烛火,照亮了整个内堂。
沈小策有些害怕,抱紧了姐姐沈小蝉。
沈小蝉把窗户给关了,房门也落了栓,还把椅子抵着。
“蝉儿,策儿。委屈你们跟娘住在这里了。”
李氏一手搂一个,母子三人相互依偎着,秋夜寒凉,但沈小蝉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娘亲蝉儿一定会保护好你跟弟弟的。”
沈小蝉未曾经历过亲情的温暖,是上苍给了她这样一段亲缘,她会好好珍惜。
夜已深沉,月儿被云笼罩。茅草屋虽然不大,但三个人睡在一起,却很是暖和。
可,坏事总是来得那么快!
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的叩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笃笃笃——开门,快开门!”
“里面的人听好,我们是县衙的人!有人告你们,快随我们回衙门面见大人,开门——”
李氏听见粗暴无礼的拍门声,下意识抱紧了子女。
沈小蝉立即起身,走到房门外,试探问道:“捕头大爷,我们不曾得罪过何人,敢问为什么要抓我们?捕头爷方才说,有人要告我们是谁呢?”
外头的捕头,听着这脆生生的而有礼的恭维声音,不由得停止拍门,干咳一声,道:“你就是沈家的二闺女吧,倒是挺通礼的。你爹把你卖给了一户人家做苦工,那户人家逼你爹交人。你爹交不出,被管家告了。你们一家子现都在衙门大堂跪着,就等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