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重新灌进来,随之升起的是喉咙间鲜血的腥甜感和疯狂不止的咳嗽声。
许星桥觉得自己快把肺都咳出来了,才堪堪缓过神来,泪眼朦胧地睁开眼,抬头去看刚刚一剑划破黑雾,救了自己命的人。
宴舟拿着剑,和许星桥刚刚幻视里看到的画面一样,屹立在黑雾中间,眼神冷的像九月的霜。
“区区恶魂,”
许星桥看见宴舟不屑地挑动了下唇角,微微偏了偏头,眼角眉梢写满了嘲讽,开口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实话实说,这句话要是放在平常的现实里,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的许星桥肯定会不屑一顾,并且怀疑对方是一个幼稚又中二的神经病,说不定还会拿手机录下来帮对方在互联网的黑历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在宴舟刚刚帅气一剑救了他性命的情况下,尤其是半刻钟前还嚣张地叫嚷着要弄死许星桥的黑雾,现在只能安静地瑟瑟地在宴舟身边怯懦又缓慢地流动时,许星桥真想学罗乐声情并茂的来一句——卧槽,牛逼!
帅,真的帅,这就是千年老鬼的实力吗,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能一剑斩死。
许星桥顾不上太多,连宴舟口里的恶魂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缠上他要他的命也没工夫问,他连滚带爬地缩到宴舟身后,一只手扯着宴舟的衣服,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抱住宴舟的大腿,扯着他还没恢复过来的破锣嗓子嚎叫道:
“呜呜呜救命啊,宴大侠!我愿意做你唯命是从的小跟班,你要什么我都做,你要多少炸鸡我都……都给你买!对,这群恶魂刚刚还把我给你买的炸鸡都撞翻了,实在可恶!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们!”
正准备大杀四方却被牵制住一条腿的宴舟:“……”
原本浓郁聚团的黑雾被宴舟刚刚那一剑下去,已经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撮又薄又稀的雾,不甘心的在许星桥前方飘了飘,被宴舟重新扬起的剑一吓,争先恐后地逃窜在风里。
街道的小巷重回清明。
宴舟把锋利的剑塞回生锈的鞘里,目光垂下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动了动身体,妄图把腿从许星桥环着的胳膊里抽出来。
“你走不走?”
宴舟抽了两下,都没能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只好皱着眉对许星桥道:“难不成你还想待在这里等那群恶魂回来找你索命。”
“我也想走啊,这不是走不成吗!”
许星桥松开扯着宴舟衣角的那只手,指向自己跪倒在地已经没了知觉的腿。“腿吓软了,动不了……”
宴舟:“……真废,手松开。”
许星桥松了些力道,让宴舟把腿从自己怀里拔出来。他抬头望着宴舟,满心期待地指望宴舟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却见……
宴舟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口走去。
许星桥:what???
一句骂人的话憋在许星桥口中还没爆出来,宴舟又从巷子口折返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
许星桥望向自己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只破烂袜子的右脚。
宴舟手里拎着的,是他刚刚挣扎中遗失在地的鞋子。
刚经历过生死的人情绪很容易大起大落,尤其是遇上宴舟这种明明相识不久却突如其来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