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临便道:“阿耶与阿娘可还好?”
他收到云绮的信时心中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只是长安毕竟距离神都也有几百里路,一时脱不开身。
云绮点点头,“阿耶与阿娘都好,他们与四娘吃了许多苦,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云临神色微黯,还是云皎牵着他的手唤道:“大兄,阿耶和阿娘都很想你。”
这才将他从愁绪中拉出来,让云皎与云绮一道上了马车,马车便往宫中驶去。
毕竟是圣人召回,云临自然要回宫中复命,马车直入了宫门方才停下。
此刻明堂外大片牡丹已谢,宫人们自然换上了新的花卉,云临嘱咐云绮与云皎去偏殿等候,方才入了明堂。
彼时恰逢易清容自殿内出来,他朝云临略微行礼,“见过高阳郡王。”
云临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偏偏易清容还能摆出一副笑脸,让他更鄙夷这小人嘴脸。
云临并未理他,只轻哼了一声,径自朝前走去。等他走过去,易清容面上虽还维持着笑意,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云临自然看不见这一幕,他一入殿内,便看见圣人高坐在明堂的龙椅之上,虽到暮年却依旧煌煌威严。
只见他俯首行礼道:“见过圣人。”
圣人对这重孙的态度淡淡,甚至还没对云皎热络,“起来罢,将你召回来除却长安的事情,还是想着你阿耶刚回神都,你既然为人子便不能不见,否则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好在云临倒也习惯,他也并未将圣人当成祖母,不过君臣。是以听见这番话,他重重点头,“圣人说得是,臣稍候自然会去看望阿耶。”
圣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欲与他多说,只是道:“你该多学学你阿耶的脾气。”
云临藏在袖中的手却已经攥紧,上面泛出淡淡青色,不过他还是松了手行礼道:“圣人说得是,那臣这就告退。”
等他出了明堂,高内侍便迎上去,“郡王,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您何必与圣人僵持着,您这些年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您与圣人僵持……”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高内侍不必再说了,某实在不能赞同圣人从前行事,只当她是君某是臣。”
高内侍心中直呼作孽,毕竟圣人逼迫光王退位将他贬到幽州,后又逼迫太孙赐死太孙妃这事的确不大能说得过去,可高内侍哪里敢妄议此事。
他只得道:“郡王可别冥顽不灵,毕竟如今天下是圣人的天下。”
云临对他拱了拱手,“某知道内侍是看着我长大的,可某一生只求行事问心无愧,不必再劝了。”
说完,李云临快步离开,朝偏殿走去。
云绮与云皎等的无聊,见他来了,云绮笑逐颜开,“大兄可算回来了,四娘方才还念叨着无聊想要回府。
云临笑了笑,“嗯,走罢。”
三人又回到马车之上,马车一路出了宫门朝梁王府去。
云临见路似是往梁王府去,便忍不住道:“阿耶与阿娘住在梁王府附近?”
云绮看他神色,似乎没有方才的喜悦,饶是她也有些手足无措,还是云皎解释道:“圣人下令为阿耶修建的府邸还未成,便命借住梁王府附近的宅邸几月。”
云月
听完云皎的解释,他并未再说什么,不过云皎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什么。
等到下了马车到了府上,云临先去拜见李鹤,二人则朝柳氏的院子走去,云皎被云绮牵着手,面上带着些疑惑,“大兄不喜欢武家人?”
这个武家人当然不包括圣人在内,云绮想了想方才道:“大兄一直都拥护李唐江山,为此与梁王魏王交恶,圣人也曾斥责过他。”
云皎点了点头,说到底还是归属的问题,大兄就像那些被留在长安的李唐旧臣,虽还是居高位,却又怎么比得过如今的神都圣人治下的官吏得信重?
云绮见她垂着头沉思,便又轻轻道:“何况,圣人任用来、周两位侍郎,行铁血手段,大兄却主张仁政,自然互相看不过眼。”
云皎见已到了柳氏院门口,也不再拉着云绮东问西问,只是进去给柳氏问安,又说云临已去见李鹤了,恐怕等会就会来这边。
柳氏到底是思念这个儿子,与两个女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篇,便道:“二娘与四娘先回去,你们折腾这半日肯定也累了,先歇着罢,我也好单独与你们大兄说说话。”
云绮与云皎自然听话,出了柳氏的院子却不急着回到漆园,云绮拉着云皎去取那胡商送去梁王府的五彩鹦鹉。
才踏进鸣风院,便听见廊下一阵轻快的鸟鸣,原来是云月正逗弄着那五彩鹦鹉。
鹦鹉站在枝头上,云月正教它如何说话,见她二人,云月方才放下手道:“我还说哪里来的鹦鹉,本以为是大郎着人送过来的,没想到是你们姊妹。”
云绮便笑,“在南市一个胡商那买的,去接大兄不方便带着,这才送来大姊这边。”
云月便佯怒道:“少来,是不是又狐假虎威了。”
云皎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姊误会了,二姊是给儿买的,只是若是教阿娘晓得免不了要说几句,二姊这才着人送到大姊这边,大姊若是喜欢只将这鹦鹉养着便是。”
云月倒乐了,“既然是四娘喜欢,怎可夺人所爱,将这五彩鹦鹉带回去便是。”
云皎见她并无初见时的倨傲,也松了一口气,云绮便道:“大姊这是偏心四娘了,未知真相便说我狐假虎威,知道是四娘的东西又改口了。”
云月将枝上的鹦鹉放入笼中递给云皎,“你几岁了,也好意思与妹妹争风吃醋?”
云皎接过鹦鹉看二人笑闹,等到闹够了,云绮方才牵着云皎辞行,“等过几日再来拜访大姊,到时候大姊记得让白案做好金银夹花平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