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不过到时记得将四娘带上,小孩子应当最喜欢这种吃食了。”
云月道。
云绮点点头牵着云皎走了,等到回了漆园,云皎将鹦鹉笼子递给杜若,杜若前去放在檐下。
两姊妹进屋说话,云绮便对她道:“大姊这个人本心不坏,只是没吃过什么苦,自从成婚以后她性子倒是改了许多。”
云皎点了点头,她知道云绮也是为了她方才与云月交好,毕竟柳氏脱离上层圈子这么些年,云皎想要认识些世家小娘子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有云月在其中引荐,自然会方便许多,何况依着姊妹情分,有什么宴会她也会带上云绮与云皎。
这般想着,姊妹二人本又说着其他闲话,柳氏院子里的人却又来了。那是柳氏身边唤紫芍的侍女,云皎记得是柳氏从外面牙行买来的,只见她对二人行礼道:“王妃请二位郡主稍后前去家宴。”
云皎点点头,又让杜若送紫芍出去,估计柳氏是想为大兄接风洗尘,一家人又好不容易团聚,便命人办了这一场家宴。
因都是自家人,他们姊妹两个倒也不曾换衣裳,只略略多佩戴了些钗环,家宴必定要耗费长些的时间,云皎便对云绮道:“二姊今日就在漆园睡下罢,我们姊妹好说说话。”
云绮倒也没推拒,反正也就今日一晚,就算圣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就这样姊妹二人往正堂而去,正中摆了张巨大的胡桌,正好能让人围坐在一起。
云皎自然与云绮坐在一处,家宴倒也不讲究什么,除却柳氏与李鹤,他们几个小辈都坐在一处,并未分什么齿序。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菜喝酒,倒也其乐融融。只是云绮因云临回来,席间高兴多饮了几杯,回漆园时都是云皎和杜若扶着回去的。
等将人放到漆园的床上,云皎便让杜若去命厨下的人煮一碗醒酒汤,杜若走后云绮却不老实,她拉着云皎的手唤:“四娘,二姊知道你受苦了,可二姊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一步,便撑不到你与阿耶、阿娘回来那天。”
云皎知道这是在说胡话呢,忙安抚道:“不怪二姊,二姊当时也是稚童,又能做些什么呢?何况二姊留在宫中还好些,不必去幽州受那些苦楚,现在都好了,大兄也回来了。”
云绮似乎还模模糊糊有些意识,听见云皎这样说,便伏在她怀中呜呜哭泣起来,云皎便只能轻抚着她的脊背,“好了,不哭了。”
云皎也是颇为无奈,估计二姊也是憋了这么些年,一直也未曾饮过酒,如今一醉便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好在她又安抚了云绮一阵,杜若便端着醒酒汤过来了。
将醒酒汤喂下去,怀中的人总算消停了,云皎将人放回榻上,又活动了一下已经泛酸的手腕。
横竖现在也睡不着,云皎便吩咐杜若,“再去吩咐厨下煮两碗甜汤过来。”
方才宴上为了看顾喝醉了的云绮,她后面都没吃什么东西,至于另一碗,则是免得云绮醒过来想吃点什么。
杜若自然照她的吩咐办,退了下去,云绮喝了醒酒汤虽不再闹,却依旧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估摸着是睡着了,不过云皎也不敢立时躺下,免得她醒过来又闹腾起来。
等到吃过杜若送来的甜汤,她方才更衣躺下,见云绮睡得不怎么安稳,她便握着她的手,好让她安心入睡。
第二日,云绮醒过来便看见已经放凉了的甜汤,又想起昨日之事,面上一红。云皎也因她醒过来的动静被弄醒,见她便问“二姊的头还疼不疼?”
她记得,喝酒的人第二日起来头大抵会疼一疼。
云绮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疼,四娘昨日二姊是喝多了,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云皎认真看着她,“你是我的亲姊姊,我又怎么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云绮这才松了口气,其实她对云皎是有些愧疚的,她想若不是她,或许四娘也不会在幽州过得那么苦,可这世间事本就是不公平的。
或许是云皎看她心不在焉,她握住云绮的手,“好了,都过去了阿姊就别想太多了。”
云绮倒被她一副大人姿态逗笑了,二人闹腾了一阵方才停歇下来,又去柳氏院子里请过安,如此便消磨掉了小半个时辰。
云临今日不在府上,云绮便与云皎在漆园廊下喂那五彩鹦鹉,她看着那鸟儿,方才想起来还未给它取个名字。
“阿姊觉得给这鹦鹉取什么名字合适?”
云皎随口问道,云绮望向那绮丽的羽毛,“不如叫彩羽罢?”
云皎摇了摇头,“不成,它头上不是还有一撮黄色的毛,我看叫小黄最合适了。”
云绮喂鸟的手顿了顿,转念又想云皎是个小孩子,在幽州也没看过什么书,起名字自然是怎么顺口怎么来。
她语带笑意,“好,都依你的,毕竟这是送给你的。”
云皎闻言挽住云绮的胳膊,“阿姊最好了。”
架子上的小黄也学着云皎的话道:“阿姊最好了!阿姊最好了!”
这下不止姊妹二人,侍奉在不远处的杜若也笑了,云皎则是摸了摸它的脑袋,“做什么学这个,以后我要读诗让你来学!”
“好啊,好啊。”
架子上的鹦鹉依旧叫着,甚至扑腾了一下。
最后还是云绮将云皎拉走了,姊妹二人又在漆园待了大半日,日暮时云绮便又坐着马车回宫去了。
临走前,云皎自然十分舍不得她,只是她到底还未出宫开府,何况圣人也常常过问她的事情,她如今还在弘文馆上学,只是圣人体谅她家里人刚刚回京,这才准了她这段日子能常常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