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媳妇问,“妹子,怎么了”
阿弗霍然抬起头,一大颗泪水落在了香粉之中。
下午,陈溟带着两壶烧酒和一碟糕点找到了阿弗的家。
太子去后,陈溟也没了为官作仕的心思,自请去皇陵守陵,日子倒也过得单调清贫。
直到近来他从晋世子那里听说,阿弗受奸人玩弄,有个叫吴申的浪荡子老对阿弗纠缠不休,这才下山来,想要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吴申那家伙卷铺盖逃之夭夭,就连他们那三十口子也都逃得干干净净,听邻里说是被一位姓盛的公子敲打过,连夜走人了。
陈溟扑了个空,便顺便找来了阿弗家,看望她们孤儿寡母。他去山上拜了拜赵槃的衣冠冢后,留下了一把锋利的刀给阿弗,叫她留着防身。
阿弗不禁顺口问了句,“那位姓盛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吴申也算是地头蛇了,居然能被这么轻轻易易地打走,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香粉老板能做到的事。
陈溟摇摇头,恨然道,“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罢了。”
阿弗沉默。陈溟没什么弯弯绕子,想来是真不知道。
陈溟也算是熟识的故人了,他这些年又黝黑消瘦了不少,阿弗问他之后的打算。
陈溟愧色道,“陈某惭愧,没能保护好殿下,愿一生守皇陵赎罪。”
阿弗心里忐忑不安,隐隐有一个念头,但并不确定。
她试着跟陈溟说,“陈大人,你相信死人会复生吗”
陈溟恍然没听见似的,“什么”
阿弗讪讪地笑笑,见陈溟眼中那种疑惑又费解的光,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当初赵槃溘然长逝的时候,她就觉得许多地方不对劲儿。
加之之前诸多疑点凝结在一起,她越来越能感觉到那个逝去的人身上的强烈气息。
一次两次是巧合,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
而且她从不相信巧合。
三月初五日,天朗气清。
乍暖还寒,河畔垂柳依依,微醺的光芒洒下来,给周围的一景一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和风细细,纸鸢纷飞,是北国一年中最灿烂明媚的季节。
阿弗掀开马车车帘,抬眼一看,只见牌匾上写着“梨笙茶楼”
四字。
茶楼设有一个大戏台子,内内外外分为三层,几棵高大的梨树栽在中间,端是处清净听戏的好地方。
这就是她看皮影的地方了。
不知怎地,阿弗有点紧张。刚才下车时,还由于太着急差点踩了斗篷摔倒。
旁边的仆人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弗姑娘,盛公子在里面等您。”
阿弗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似有一根弦紧绷着,手指又凉又僵硬。
她再次望了望茶楼气势恢宏的牌面,不禁咬着下唇,不断臆想最坏的结果,手心出了层汗。
阿弗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对不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这里她只是听说盛家公子长得像赵槃,所以想亲自看看到底有多像。
还有关于香粉的那个巧合,她也想请这位神秘的公子解释解释怎么回事。
街上有行人看见了阿弗,不禁对她指指点点,说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阿弗耳中犹如隔了一道屏障,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目光只直勾勾地盯着茶楼。
终于,她迈出脚步,走了进去。
茶楼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刚一进门,就看见宋机沈婵夫妇正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吃茶。
沈婵的神色很奇怪,两道柳叶眉深深地弯着,眼睛眨个不停,一见了阿弗的面,就腾地站起来,却被宋机沉着脸给按了下去。
阿弗略略迷惘,“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听戏”
宋机挠头笑笑,“确实挺巧的。这里的戏挺好听的,我和阿婵只是顺路过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