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族足足赶了大半年的工,才将温云的礼服给做好,用的都是最好的云丝,沈星海骑着云兽在云海深处寻了许久才找到的。
这大红色的礼服轻若浮云,行走之时好像一团大红的锦云悬在脚边,如梦似幻。
而她墨发间佩戴的佩饰则出自万宝阁之手,原先叶疏白想亲手设计,结果画了半月的图送去万宝阁后,万家老祖很委婉地表示不小心把手稿弄丢了,最后只好由清泓公子动手画图。
而小火龙为了温云的首饰,则是头一次大方地开放了龙窟任由工匠挑选,它虽然不辨宝石的作用,但是眼光却格外毒辣,里面的各色宝石论起色泽形状,绝对是世上头等漂亮。
梦然师姐小心翼翼地替她梳妆,看着水镜中那个艳光四射的人不由得感慨。
“虽然知道师妹漂亮,但是平日见惯了你素净的样子,今日稍加打扮便如此夺目,待会儿怕是要让人移不开眼了。”
她同小火龙一左一右地牵起温云,带着她一直向外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入目便是一片华贵的暗红色。
往日总是一袭白衫的叶疏
白此刻便安静地站在门口,这抹红色把他的肤色衬得越发润白如玉,清冷的眉梢眼角似用浓墨重彩重新勾画过一般,越发越发俊美逼人。
两人对望的瞬间,都怔在了原地。
温云本想说些轻松的话缓和气氛,但是她自己也很紧张,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句:“好巧,你今天也穿的红色啊?”
叶疏白沉默半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回答:“嗯,好巧。”
温云觉得现在这气氛有些尴尬,却又舍不得把自己的视线移开,毕竟叶疏白今天好看得过分,不多看两眼真是可惜了。
她问:“你唇上怎么这么红,是涂了口脂吗?”
叶疏白答:“未曾。”
“我不信,你用手擦擦?”
叶疏白还真就乖巧地用指腹擦了擦自己的唇,还伸出干净的手给温云检验。
你俩是三岁小孩谈恋爱吗!
“噗!”
目睹这幅绝世尬景的梦然师姐忍不住笑出声。
她将温云的手郑重地放入叶疏白的手中,忍笑道:“好了,结完契后回来躲被窝里慢慢聊吧,就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叶疏白弯了弯唇角,紧扣着温云的手,与她携手朝着清流剑宗正殿走去。
从第十峰到正殿的路上早就站满了人,他们大多都是新入门的年轻弟子,虽说从未见过温云与叶疏白这两位宗门老祖,但是却是打小就听着两人的故事长大的,见到那对恍若天人的男女走来后,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一路跟着跑。
吹雪岛的阵法把整个清流剑宗布置得尤为华美,玉家的音修们鼓瑟吹笙,在这无比隆重却又欢快的氛围中,叶疏白与温云步入正殿。
唯一的长辈宿垣真人当仁不让地成了主婚人,今日他倒很是修整地穿着华贵端庄的礼服,不似平日那般懒散邋遢,隐约间也透露出了高人气质,唬得年轻一辈的剑修们神往不已。
只不过殿中的众修士坐得有些奇怪。
按着修真界的规矩,大婚之时来宾分坐两边,男方家请来的宾客的在左,女方家的居于右。
朱尔崇和沈星海他们坐在右边也正常,毕竟他们向来与温云更加亲厚,当娘家人也无妨。
但是第十峰那仨徒弟也坐在娘家人的席次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千黎深哼了一声,极嫌弃地看着这三人:“你们仨跑来这边坐着干嘛?赶紧过去啊。”
许挽风掏出扇子甩开,半遮着脸悠悠道:“不管怎么看,我们三个亲师兄都比千道友更算温师妹的娘家人吧,怎么,你能坐这边,我们反而不能了?”
提到这个千黎深就恨得牙痒痒。
按着修士的规矩,哪怕不是同门,若是关系好的同辈修士,照样可以叫师兄师妹。
可温云那丫头可是可恨,连姜肆都能得她一句好听的“姜师兄”
,唯独到了千黎深这儿,就是一句不冷不热的“千道友”
。
千黎深翻了个白眼,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了:“怎么,还真想当你们师父的大舅
子了?”
此话一出,白御山顿时如坐针毡,在叶疏白入殿后就更加不自在起来。
他悄声问许挽风:“二师兄,我们会不会被师父逐出去?”
许挽风摇扇子的动作一顿,压低声音回:“没事没事,温师妹肯定会帮我们说话的。”
白御山回想了一下,对,没错,温师妹素来最为温柔和善,他们这次胡闹一下,想来也不会有事。
殿中的叶疏白看都没有看这三个徒弟,他只侧眸看着身畔的温云,眉梢眼角上溢着浅淡的笑意。
在悠扬的乐声中,二人并肩朝着天穹一拜,再互换一缕神魂放入契书中,便是礼成了。
二人携手与前来参加大婚的宾客们对饮贺酒,或是简单直接,或是文采洋溢的贺词从各人口中道出。
温云笑着饮下一杯接一杯,因她修为极高,加上这些酒又不像梦然师姐酿的劲头那么足,所以她也只是面色微醺,并未表露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