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烛明不急不缓地说:“陛下顾念我二人以往情分,故有了赐婚的圣意。袁大人,若我不能为殿下分忧,陛下如何会下达这样的旨意?不如你等休沐结束,同陛下说说,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定北王?”
勾卞微微侧目,不愧是虞烛明,竟能将此事说成袁涛质疑圣意。
是啊,魏帝赐婚,两人婚期未至,虞烛明尚未入主定北王府,就被人质疑管理不好后院。她的话并没有错,也将袁涛准备的台词堵死了。他无非是想,要么是江云浦不愿意,那他会说定北王府理应开枝散叶;要么是虞烛明不愿意,那他会说虞烛明不应气量如此的小。
袁涛没想到虞烛明会怎么回答,一下子慌了心神,在场还有许多不同派别的大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乱说话的,只能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王妃莫怪、王爷明察!”
江云浦缓缓自座位上站起,却并不打算给袁涛台阶下。“本王与霁光夫妻一体,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今日在此,本王也想把话说清楚,不要再有往王府送人的心思,本王能抗旨拒婚多次,自然也敢抗下一次。”
一句话令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许多人向虞烛明投来打量的目光,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得江云浦如此青睐。
虞烛明只是坦然地面对他人的注视,并未多做解释。
江云浦又坐了下来,只是给虞烛明夹菜。
她有些哭笑不得,江云浦怎么这样……
晚宴走至结尾,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有了江云浦方才的警告,这会儿连献殷勤也不敢了,只想着快些离开。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虞烛明才说:“霭云其实刚刚不必与他们扯破脸,说到底还是觉得我是个病秧子,好欺负。你与他们撕破脸,往后岂不是会少了他们的支持?”
江云浦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外面的雪还在下,街上却不冷清,他们在府里也能听见家家户户的嬉闹声。
“不对,霁光。”
江云浦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虞烛明微微抬了抬头,看到的却只有江云浦温润的下颌线。“我不想让他们再有这些打算,还记得在泉陵我说过什么吗?定北王府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虽然我如今兵权尽失,但我仍想在我能力之内,给你无限特权,去做你想做的事。”
温润,却从来不失力量。
“那么,霭云。”
虞烛明这回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与江云浦四目相对。“之后若你有危险,请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
两人相拥许久,直至勾卞送走了所有宾客。
勾卞:?
这两人把他当成送宾童子了?
虞烛明略带歉意地嗔怪江云浦:“你看看,让别人这么忙。”
勾卞:……
他在虞烛明口里都成别人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听。
为了不自找痛苦,勾卞就提起要去一趟国子监,说是明巡还在那儿待着,要把他拎回来一起守岁。
虽然入了夜,但是年末守岁,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的。外头有人组织着一起看戏,吱吱呀呀的声音为除夕夜添了一份年味。再晚些,爆竹声,烟花声,就充斥了整个京城。
江云浦领着虞烛明到了王府深处,一处简易的祭坛。